我多年未见米丫,最后一次见她是她结婚的那一年,那年她二十二岁,如今她的孩子都已经五岁多了。
我邀请她来参加我们的产说会,委婉地说:来百姓人家吃晚饭,那儿的菜不赖,那儿的男服务生还比较帅,吃完后,还能提走一包大米,下次你去粮油店又能省下三十块。
这么一说,她就来了,还带来了她相公,和她相公的好友陈岩松。
多年不见,再次见面,大家都兴致勃勃。只是这次报告会的场面比较大,她颇感意外。一来,意外我多年以后,还是和当年一样瘦,所以一再质问我,是每天吃得太少,还是老公爱我不够?我答,我是李家之后,就这个体魄,吃的东西都没能吸收,长得瘦,也该我受。二来,发现不是我单独请她吃饭,而是借助公司的报告会公事私办。不过我跟她解释以后,她也不见外,知道我是工作人员,主动将我支走,称,她身边有老公和好友,我不必为她担忧。
我也就不再虚情假意为她担忧,而是移步到了门口。
我有很多工作要处理,首先、楼下拖车上堆积了五十袋大米,那是给到场客户的随手礼;二、招呼客人,工作人员和客户纷纷到来,有两个姑娘招呼都招呼不过来,我得协助。
既然人手不够,我就自己动手,得亏百姓人家酒楼的服务员素质比较高,特别是那个新来的小个子男孩,他一路帮我把大米拖到传菜梯上。百姓人家酒楼就两层,没有人行电梯,要将一车子大米弄上二楼,估计靠人工搬,势必要将人累得够呛,我看那新来的男孩也不比我强壮,我也于心不忍,于是押宝一起上。
尽管五袋一包装的大米抱在怀里扎扎实实一点也不轻松,但我还算抱得动。我们两个一帮一一对红,我弯腰从拖车上将大米抱起来,递到他手上,他又将大米堆积到传菜梯上。看他动作娴熟麻利,我只得假装自己也娴熟麻利,否则我的速度会赶不及。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一点不假。有男孩给我帮衬,我给男孩打下手,一切顺顺利利。电梯三两秒钟就到了二楼,我将男孩支走,因为我知二楼有人接应,大堂的活儿更多,他应该留在一楼站岗。我三步并两步爬上二楼,果然,女经理已经站在了菜梯旁。
她已经推来了上菜的滚轮架子,菜梯门被打开。跟刚才的动作相反,女经理从菜梯上取下米包,我则接过米包放在菜架子上,又是一轮一帮一一对红,我们的动作同心同力,很快十包大米全都堆积在菜架子上。
经理拉起菜架子往前面走,我在后面推。
我们的包间就在几步之遥处。这样的有帮手,而且他们提供的都是优质服务,我很快又能将大米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礼品台上。
等我做完这些,客人又陆陆续续来了一大半,再稍等片刻,追踪一下路上的业务员,清点一下数目,拿起话筒控一控场子,十分钟之后,产说会就能如约进行了。
我在准点掐着“8”字的这个时辰,譬如18:18、18:28或18:38的这个时候宣告报告会正式开始。
我在宣告正式开始之前,已经上过厕所洗了手,并用沾满自来水的湿手捋过额前毛燥的头发,检查过衬衣领子有没有歪,视察过裤链子有没有掉,一切正常,我便提高嗓音大声开场。
“尊敬的来宾,亲爱的朋友,大家晚上好,今天天气灰灰,来到这里宾至如归,今天天气比较凉快,看到这么多帅哥美女聚集一块,心里特别愉快。”当我听到台下有轻微的笑声时,心里迅速荡起激情澎湃。
我事先在心里酝酿好的开场白,当然,已经被我演绎过多次的开场白,一顺溜全都倒了出来。我依然嗓音洪亮,依然语速较快,这是我一贯的风格,想改也改不过来。
尽管台下密密匝匝坐了近百号人,场面之大胜过以往小报告会的任意一轮,不过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怯场的,这游戏实在是玩到令人发腻的程度,大家对我也都见怪不怪。
不过多年不见的米丫还是深表意外。
当我开完场白,将讲师引荐上了台,我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我轻手轻脚退步到围桌边,一阵风似地坐到了丫丫的身旁。
丫丫一直对我很诧异。
她从来没见过在家中干过这么多活,因为也没机会看见,我跟她并非老友,而只是半路相识的露水红颜。她更没看见我还能拿起话筒一豪迈讲出这么一段顺溜的主持稿,因为我们相处的机会确实少之又少,这次被我邀请,是因为她刚好又有时间,事情纯属碰巧。
所以,她不仅对我很诧异,她还对我很佩服。
因为我体型偏瘦,给人第一感觉是那种弱不禁风万事都不得消受的那一种,却万万没想到,我能搬大米,真是力大无穷,我还能玩弄个话筒,玩弄话筒不说,声音还能如山崩的洪。
我们在台下窃窃私语的时候,她一直把眼眼瞪得像个牛洞,她真诚竖起一个大拇指,赞我:你牛逼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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