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出生后有一个专职的“保姆”,那是我的4姑。4姑比我大九岁,她已经能抱起我出去玩。5姑比我大六岁,6姑只比我大三岁,她们都会走路,就跟在我们后边。父母要去田地里干活,爷爷生病住院需要奶奶照顾。爷爷去医院走的时候,再三嘱咐4姑要把我们几个带好。4姑对我说:“爷爷警告我,平仔若是少了一根毛发,就要打断我的腿。”我在爷爷眼里我就是个宝。4姑说,六岁的她带坐在摇椅里的6姑时,因为摇的时候不小心翻了椅子,把6姑的头摔出两个大包。等爷爷回来的时候,拿起竹片就打。她的手都被打出两根血痕。三岁前的我,是4姑的一双小手把我带大。及至我长大后,4姑也是最亲我。而我自然而然地有这种感觉。
四五岁后,我就开始有了一些记忆。
我的爷爷印象,不太深刻。他是在我五岁的时候走的。他高大,威严。我只记得他从医院回来,给我带过一个我最喜欢吃的苹果。原先家里条件是还好的,因为爷爷的病把家里拖垮。父亲原本是在读中学,爷爷觉得身体不行,就强行中断父亲的学业。一是队里的农田要人去挣工分,二来是想要抱孙子,而父亲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爷爷特别宠爱我。他很少与我亲近,怕把病传染给我。
亲人们的这些爱,从小就根植在我心里。长大后,我慢慢地觉察到,有一种责任是必须由我去承担的。我一直都是家族的希望,而且一些东西要从我身上延续下去。
二
我的房子离村口不远。但房子靠北20米的地方,有一块后山林。树木高过我家屋顶,屋顶瓦片上常常有树叶和掉落的枝头。有几条树枝甚至伸到瓦楞上。夏天茂密树叶挡住了阳光,屋子里特别阴凉。
林子里有好几棵几十年的樟树。其中有一棵,它的树心都烂了,人可以从中间通过。两边余下的树径,还是坚韧得很,到了2米左右连在一起,长出了粗壮的枝头。听爷爷说,长成那样,是因为它被雷劈过。它的树干常缠绕许多薜荔(bì lì)藤,每到夏天会结许多果实,可以制作凉粉。长大我通过百度才知道,这些藤蔓和树可以互相依赖,相互保护,利于汲取各自的养分。我常常惊叹它们的友谊和生命力。
后山林一年四季都能听到各种各样的鸟叫,树大好做窝吗。山林边上有一些较低矮的树、灌木和蕨类植物等。春天,在这些植物下、草丛边,常常能捡到新鲜的蘑菇。虽然是好奇,可是家人还是不许我我的。
山林下方有一个果园,是爷爷种的李树园。我特别黄里透红酸甜的李子啦。果园边上有两口不大的池塘。很小的时候,我还试过用狗尾巴草钓鱼呢。
我家大门口是个晒谷场。它的边上种有柚子树,枣树。枣树有两种,一种是长得高点的大枣,一种是长得矮点的蜜枣。到了夏天,树上的枣子就成了我们美味的零食。
过了晒谷场,就到了马路上。马路对面是个广场。广场边有一栋古老的大祠堂。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建的。祠堂的大厅内,有8根巨大的石柱,石柱的直径有脸盆大,高约四五米。墙面是古窑烧制的青砖砌的。屋顶是歇山顶。大门是石柱门梁,和巨大的漆木门板。门口的墙面镶嵌着两块石匾。门前,一左一右立着两条石狮子。这些巨大的石柱当时是怎么运过来,又立上去的呢?我一直都搞不明白。
祠堂外依次过去,是种植水稻的沙洲田和种甘蔗林的沙洲地了。沙洲地外围,筑有泥土护河坝。坝外是一条宽敞的小河。
我的祖辈、父辈,主要是靠这片沙洲地生活。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片甘蔗林。现在我依然记得收甘蔗,熬蔗糖的情景。主要的原因是,可以尝到甘蔗,吃到刚从锅里熬出糖。
小时不知愁滋味,一些大道理要长大后去慢慢领悟。我心里只知道家乡是美的,有许多我留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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