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24日 星期四 小雨
常言说: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
本来医生这个职业如果帮别人解除了痛苦,挽救生命,应该很自豪,同时也会产生成就感。

1.
可是当今天我帮助别人解除病痛,却感到痛苦万分,久久不能走出情绪的深渊。
午夜的医院安静极了,茫茫的夜色像恶魔一般吞噬了世界的所有。突然,医院的楼道里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这个医院怎么搞的?大夫护士都去哪了?XX的头受伤了快给我缝。”瞬间寂静的夜被打破了,就像平静的湖面,有人抓起来一把石子投了下去,湖面上一圈圈散开的涟漪互相碰撞着,刹那间没有了规律,变成刺耳的噪音划破了午夜的黑幕。
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醒了我,如一头猛兽把我从深深睡眠中拉了起来,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打开了门。
“你,你怎么了?”我急匆匆地问。
“我,我…的头被磕破了,”在楼道的暗光下,我看见一个穿着深蓝工服的壮汉,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摇摇晃晃的似乎有些站不稳,迎面扑来一阵阵酒气。
“上三楼,”我对他说。
踏入三楼的楼道瞬间灯光明亮了许多。
“你先坐在椅子上,”我轻轻地对他说,快步走上前去凑到他的头前,只见他右侧眼眉上方有一个大约3×4厘米大小的三角口子,伤口就像小孩的嘴巴一样裂开着不断的渗着鲜血,有1厘米深。因为之前用手捂着伤口, 右边脸庞和鬓角还胡擦着血迹和少许的凝血。
“你的伤口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伤的。”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在骗人,伤口的边缘很整齐,但皮缘很薄,一看就是用玻璃划伤的。
“你等等,我帮你联系外科大夫。”
“你们没有外科大夫值班?他们都在家睡大觉,我看这医院确实快倒闭了,” 他立马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口气,变得张牙舞爪起来。
“我们医院现在大夫少,只能科室混着值班,你碰到今晚上我妇产科大夫值班,明天可能就是外科大夫了,你不用着急,我帮你联系。”我平静地向他解释着。
“你们外科大夫怎能不值班在家睡觉?把你院长电话给我,让我问他。”他张狂地喊道。
嘟嘟嘟,我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外科杨大夫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上前看了看他的伤口。
“又是你?不行,你这伤口要到门诊手术室缝合,这里没有缝合包。”杨大夫淡定的说。
他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也没有吭气,乖乖的跟着我们走。
躺上手术床后,他轻轻地说:“杨大夫,你帮我看看伤口有没有玻璃渣子?”
“又和你媳妇打架了”
“ 唉,喝了点酒,不然也不会打的。”
“那你媳妇咋样?”
“她没伤,不过和我打架,她也没沾光,”瞬间他的气势又如潮水般的涨了起来。
2.
就在我们刚刚缝完他的伤口时,杨大夫的电话响了起来。
“杨大夫,我受伤了,胳膊也骨折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女声。
“那你快来医院,” 随即,杨大夫放下了电话。
等我把他送回病房,安顿他在观察室躺下。再次返回门诊手术室时。只见手术床上躺着一个高个子女人,满脸的血迹,烫了的卷发上沾着许多小血痂,额头上长短不一的裂着四个口子,最短的有2厘米,最长的有10厘米,最深的伤口额头上已经可以隐隐看见白白的额骨。整张脸血迹斑斑,早已经没了人样,她只是不断的呻吟着,一幅痛苦的表情。那个最长最深的伤口不断地流淌着鲜血。她的右胳膊下臂已经被长短不一的夹板固定了。
如果说刚开始看见那男的伤口是一种痛苦的话,那么此时情景令我不寒而栗,浑身为之颤抖。
后来,私下里听别人说这两个人早已离婚,他们俩是医院的常客,那男的数次毒打过这个女人。虽然已经离婚,但那男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这个女的暴打和纠缠。
3.
人活在这个世上,天灾人祸带来的额外痛苦和疾病早已经够我们承受,因为我们无法掌控天灾和疾病,所以只能承受。
而曾经是夫妻的俩人为什么还要这样互相厮杀?常言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两个人曾经有缘结为夫妻,即使不能产生恩情,那不至于产生如此大的仇恨,互相伤害彼此的身体。
这应该算是家暴!我们常常听说,可是当我真正面对这一幕时,我仍然无法接受。
我甚至有些痛恨自己,如果在这之前,我要是知道那个男的如此凶狠,如此无情, 我还会去帮他缝合伤口?帮他疗愈身体的病痛?此时我都觉得自己不像是个医生,而像是一个帮凶,帮助一个人身体恢复健康,让他再去伤害另一个人。
我无法原谅自己,我觉得作为家暴的实施者,他就应该去坐牢,受到法律的惩罚。
蓝蓝天青青茶:喜欢饮一杯淡淡的清茶,读几本无用的书。闲时蘸一点点墨汁,描写生活中的小事,温暖身边的人,活成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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