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家的那天,风又起了,雪顺着风的轨迹,悠悠荡荡寻着各自的归属。
往昔的往昔,追溯二十多个冬季,又想拿什么熨帖丢失的一缕归思。我多想这十几天的所有都是一场梦,噩梦醒后,依旧有那么一双温暖的双手揉搓着我冰冷的手安抚这惊魂未定的心:“魂儿回来了,魂儿回来了,木事木事,奶在这哩”。所有的哀痛都是无用的挣扎,回应的只有灰暗暗的天际与这寒风扯拉下的雨雪。
忘了是怎样地离开了家乡,像没了灵魂支撑的肉体,只知道移动移动。唯记得,依靠着的窗口外在飞机起飞后一直都是白茫茫的,意识在混混沌沌里若有若无,忽有一道刺眼的亮光温暖而有力地打在脸上,那瞬间眼神里的聚焦莫名有了活力。我看到了一片金光笼罩下的云雾熠熠生辉与那无边无际的湛蓝上方体遥相呼应直到在眼界里汇聚成线。我想我是在渴望一种救赎,一种对自己生活的救赎。生老病死,终究都是刹那间就来刹那间就去,对任何命运的愤愤不平,有多少是对爱的人的偏爱又有多少是对世事无常的无奈。我很想理智的给自己一个心绪的解脱,但我到底不是什么理智的人,强辩着如果理智能够解决一切,那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痛。
再也没有那份沉甸甸但只是简单纯粹想我安好的挂念。曾经冬夜的冰脚无处安放,总有怀里暖暖的温度相伴;曾经敏感的感触无处倾诉,总有厚实的爱得以抚慰;曾经每每返校,总有念不完的唠叨与哄骗我拿不完的小金库。忘不了那颤颤巍巍拐着粗树枝赶羊的背影,也忘不了每次到家时一句“连柱回来了”的欣喜安心,更忘不了在我第一次拿自己挣的钱孝敬她时那眼里的闪光与话语里的哽咽。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肖像是被岁月风霜侵蚀下背的佝偻、脸庞的沟壑与满头的白发。
逝去的,随着时间的蹉跎,终也会恍然如梦。但印刻心上的,会是随着灵魂存在骨子里的思念。生命的强大与脆弱,是生与死的轮回。在人世间能做的,唯愿离去的在另一个世界安好,我们也会存着那份爱好好生活,好好生活。
20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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