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是我们每个人、每个生物生存的常态,但是每一次漂泊似乎都有最终的归宿,也似乎是一个循环,年少时想出去闯荡世界做自己的英雄,中间磕磕碰碰,撞得头破血流,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又想要落叶归根,回到出发的地方。
就这样周而复始,一代代循环,似乎都是逃不掉的命运,我们拥有着共同的宿命。
乡下的泥泞小路是我童年最常走,却最不愿意走的一条路,记得那时父母为了让我上好点的学校,执意让我去上县城里面的小学,每天五公里的上学路程让我的童年遭了不少的罪。
那时候基本上没有懒觉可以睡,也不知道那时候是精力有多旺盛,每天五点多就被爸妈揪起来,揉着朦胧的双眼,慢吞吞地刷着牙,听着周边虫鸣鸟叫的声音,看着厨房里的老妈噼里啪啦做着饭。
但那时候自己每天以各种理由拒绝吃我妈做的早饭,每天都希望我妈说一句今天给你零花钱你在外面吃的那一刻。可惜大多数情况下,我负隅反抗迎来的是我妈一顿暴打。
最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吃饭,吃完饭后开始我的五公里之路,记得那时候,由于父母担心安全问题,自行车我永远是不能碰的。五公里的路程在我或快走或狂奔中结束,到达学校的那一刻我每次都是挥汗如下。
晴天还好如果突然遇见下雨、下雪的天气,原本还挺平滑的泥泞路,就瞬间变得沟壑不平,记得有一次,新买的一双帆布鞋,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一脚踩到泥坑里的那一刻。就这样我穿着满脚是泥的鞋子走进校门的那一刻,周围人的目光让我低下了头。
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印在我走过的那条路上,我挪进了教室,同学问我家住在哪,掉进泥坑了吗?那一天我在教室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唯一做的努力把脚塞进了板凳腿里,那只脚也成为我至今的记忆。
下学回家,我是最后一个走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钓鱼的池塘、磨豆腐的豆腐店、小卖部、西瓜田和路边的海棠花,在今天我都无暇顾及。进家门的那一刻,我严肃地跟爸妈说:我们搬家吧,我不像再和别的同学不一样了,他们可以中午回家睡午觉、周末可以约着一起玩、无论晴天雨天脚上都没有过泥泞,而我所有的时间都在一个人走路。
但似乎孩子的吵闹在大人眼中不过是一时的玩笑而已,父母并没有给我任何明确的答复,只告诉我等你长大了,上初中、高中就可以住在学校,不用再走这么远的路了。
后来也吵过几次要搬家,或者是赖在在学校附近住的姑姑家,后来又听闻家里面要拆迁,就这样盼着盼着搬家,等到真正搬家的时候,小学已经快毕业了,但那时候的自己仍然很开心,好像多年的期盼终于有了回应。
搬进新家的那一刻,我妈还那小时候那件事情调侃我,却不知那时候的自己真的不是因为不想走路,而是真的很想和别人一样,上放学的路上能够有朋友可以陪伴,而不是自言自语地和大自然吐露。
成年后,我拥有了更多的自由和可选择的权利,也向世界展示着属于自己的青春无敌、洒脱自在。开始厌烦着父母那辈保守的思想,想要打破自己一切看不习惯的事情,想与世界一争高下。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不会有无数个坐在公交上流泪都要压低帽檐的人。记得刚毕业的那年的我,拎着行李箱出走社会,为未来拼出一片天地时,走起路来连头发丝都是向上翘的。
经历了几场面试,面对别人的一次次否定,我撕掉过简历,骂过别人有眼不识泰山,否定过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行。又一遍遍安慰着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她还没有看到。
就这样,面对着一次次失败,只要有人对自己抛出一只橄榄枝,恨不得跳起来去拿,心里暗自窃喜着:终于遇见了自己的伯乐。但随之而来的一大堆成年人的法则框内的事情,却紧接着逼着自己一步步向前走着。
而搬家应该是我成年后最频繁的事情了,因为在外面漂着,合租是见怪不怪的事情,或三人或四人有时候五人也见怪不怪,我们都窝在属于自己的狭小空间里,彼此冷漠。
但是偶然也会遇人不淑,人际关系彼此有了越线,搬家就成了唯一的出路了。后来因为工作、朋友、生活前前后后搬过不下于八次家,搬家成为了我的家常便饭,但却没有的儿时的快乐。
我可以向别人开玩笑着前室友的怎样奇葩,也可以向别人说着不是公司炒我而是我炒公司,可以城市越走越远,房子越住越贵,但这一切回首发现,不过是生活所迫,自己无力反抗。
人们总说成家立业之后就是为孩子而活了,每天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孩子的衣食住行,孩子喜欢什么或不喜欢什么,能吃什么或不能吃什么,学习成绩好或是不好。渐渐我不知道自己的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喜欢的是什么,似乎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迷失了自己。
清明时节,带着孩子一起回家祭祖,看惯了城市面貌一天一个模样,快速发展,看到家乡还是从前那个样子,泥泞的土路,耀眼的天空,虫鸣鸟叫,似乎世界都在变化,就它还是让你忍不住说:hi,你还是老样子。
前往祭祖的路上,因为道路狭窄,车子基本上开不进去,我们一家和父母一起步行前往那个地方,走之前老妈特意强调穿个雨靴去,前两天下雨,那边的路比较赖。就这样我们都相继换好了雨靴,走在了我以前上学的路上。
走着走着,孩子跌倒了泥坑里,膝盖上全部都是泥,本以为他会大哭一顿,谁知他立刻站起来,去踩了下一个泥坑。看着孩子的背影,和父母说着:我记得这附近还有豆腐坊,还做吗?父母应答着:还做着呢,只不过是他家孩子在做。
路边的池塘依然有人在钓着鱼,说着今天钓到了什么,记得那时候,下午一放学,我会陪着钓鱼的大爷,一钓就钓到天黑。路边的西瓜田,现如今已经长满了藤,西瓜的雏形已经显现。
看着这一切的一切,老妈聊着从前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或是出糗或是搞笑,大大小小一件一件涌现在眼前。我当时你竟不禁地说出:我好想搬回来住,这样的生活多好。
老妈开玩笑地说了句:以前你可是要拼命搬家搬出去的。
也许人生就是这么荒诞、充满喜剧效果,以前我们讨厌的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喜欢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讨厌,花费一生的时间去寻找早就握在手里面的东西,似乎一切都没有的绝对的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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