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秋天,江州市白副市长被下放到九江市当司马,其实就是个养马的。
一天他跟一帮市局领导到基层考察工作,工作结束后就留下来在当地的一个餐饮洗浴中心放松一下,在场有几个地方老板作陪。
落座敬完头三杯,主管领导见没安排节目,心里很不爽,说:吃完“工作餐”,连夜回程。
突然大家注意到隔壁那家店传来吉它歌声,清脆动听,简直比后海的驻场歌手还后海,比京都发音还京都。美女歌唱得很好听,看样子是专业的。主管领导立刻心血来潮要搞下半场,非要里面唱歌的美女过来陪酒。
起初美女不答应,说我是个歌手,又不是陪酒小姐,但领导们不听,非要她来陪,老板不敢得罪领导们,私下里跟她说可以加钱,不然就动用势力砸饭碗,一来二去,美女没办法只能过来了。
领导说:“不如再来几曲,咱们high一点!”
听着吉它声,在场的人们心里仿佛也有许多故事。她弹得轻轻的,慢慢的,把一把普普通通吉它抚弄得像帕格尼尼诉说一样。琴弦掩抑、声音思索,仿佛在说出她平生不得志的苦衷。
她的弹奏像是在轻拢慢捻,又像是在抹拭琵琶的泪水。她开始弹的时候是《泰雷加的泪和阿狄丽达》,接着又弹起了《一块红布》。大弦像是急雨打在窗户上,小弦切切地像是私语。嘈嘈切切的琵琶声错杂交织,大珠小珠落在玉盘上。就在这时候,江边的莺语、花底的滑道声、幽咽的泉水声都混在一起了,这吉它声简直是把一切都吞噬了。
冰泉冷涩,吉它弦凝结得一动也不动,声音就这样暂时歇息了。大家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感慨,这个时候竟然无声胜有声。吉它的声音像是瓶子突然破碎,水和浆迸了出来。而江水上突然涌出一支铁骑,刀枪鸣响。
领导们很开心,连连叫好。白副市长问美女哪里人啊,家里还有谁啊,怎么在这里上班啊?
美女停下来,然后开始嗟叹,自叙小时候的欢乐事,现在的漂泊苦闷。美女说我老家首都的,以前住海淀那块,家里还一个弟弟,13岁考艺校学校第一名毕业,还是校花。毕业后签了一家传媒公司准备出道,有过几部作品一开始还不错,当地的少年都把我当偶像,还有个大大的粉丝团。后来弟弟打仗没回来,经济不景气传媒公司也倒闭了,老阿姨也死了。自己岁数也大了,干这行年轻人多竞争压力大,过几年自己过气了也没人看了,找了个做茶叶生意的老板结婚。
老板上个月去收茶叶现在还没回来,可能是被人抢了要么是跑路了。现在有时做梦都会哭醒,我真是命苦啊,父赌母病弟读书啊balabala……。
夜深了,大家听了后就像突然梦见了年轻时的事,醒来时眼角还挂着泪。说:“别走,再给我们high一曲!”她就这样重新坐下,弹了一曲《加州旅馆》。
所有人听了感慨万分,站在那里半天动不了。最后,她弹得起劲,琴弦转得飞快。听得座中的人纷纷掩面泣涕。座中哭得最多的是江州司马,他的青衫已经湿透了。他说:美女你这么漂亮又有才华,哪里会过气!今后我们在座的老哥几个捧你,让你当咱们市的文艺界台柱子!今晚咱们都开开心心的,接着奏乐接着舞!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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