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第七章,这篇小说也就接近末尾了。带着憎恶、仇恨、鄙视和怜惜,我再次站到了冯节中生命即将走向消亡的岸边。比起前几章毕飞宇设计的情节,这章的节奏更加紧凑。贪婪残忍的野兽终于露出獠牙,楚水城不太平了。
大雾笼罩了鲤鱼河,像飘了大捆大捆的棉花。不见波浪的河面歪歪斜斜留下了行船的水迹,是水的疤。无痛感的水被桨橹撕裂后又愈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亘古不变。楚水城被鲤鱼河环拥着,流进去一些,又流出来一些,河床的沿岸没有能够呈现摇曳生姿的植物风景线,让多种色质的植物种类吞吐泥土阳光与水的混合味道,沙岸就那样成了码头,被一夜靠泊尽占岸边风流。
这段开篇的环境描写,我超爱。毕飞宇不动声色,却又鲜血淋漓地写出楚水城在日本人到来后悄然发生的改变。河还在那里,但船却看不见了。我以为这里是指当时情形下老百姓生活的一种状态——看不清。水和桨原本就是天生一对,而现下里却变成相互伤害的所在。原本应布满生机的河岸也被沙岸替代了。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将有更大的事件发生。
是的,大清早时,淘米做早饭的一个妇女在河边船肚子下揪出来一具日本人的尸体。这个消息让楚水城里的日本人发狂了。那些枪口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把楚水城里的中国耳朵搞得不知所措了。
傍晚时分,日本兵闯进了青玉馆。盐泽径直上楼,去了冯节中的屋。在推开门的一瞬间,盐泽就确认清楚了,那里有满墙的名贵字画。在他沉默的空当,冯节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安。盐泽将桌上围棋的黑子对着窗口举上去,眯眼看一会儿,然后再换成白子看。冯节中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吗。然而,在戛然而止的日本话中,盐泽转身下楼走了。空荡荡的青玉馆里飘着一股血腥气。
太阳高照的中午时分,盐泽带着八个日本兵又来到青玉馆。他进屋首先看到的是光溜溜的墙。他说,我们下棋。
冯节中的棋子几乎要跪下来了,他的不安和恐惧在棋盘中游走。盐泽在冯节中的棋艺里感受到了他的机敏。但,这是万万不可以的。他决定粉碎他。一场看似正常的过招实则是两人暗自较劲的博弈,这局,日本人已经想好了结果,——要了冯节中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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