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我还没有准备好，我的17岁。
真的，我还没有准备好。新学期开学，我们高二年级全部分科，重新编班，我跟一群熟悉和陌生兼有的同学来到了一个新的教室，面对着一个新的班主任。那天，等我们全都在教室坐定以后，我那年轻而又严肃的班主任首先点了我的名，问：
“哪位是曾文豪？”
我窘迫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我上面穿着四个衣兜的绿色军服，下面穿着蓝色的空军裤子，衣袖和裤腿都挽得高高的，还有一双那个时候到处都在卖的泡沫凉鞋，就像那时任何一个农家子弟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老师点我的名，想干什么呢？我还没有准备好，只好站起来听命。然而，老师的点名却让我吃惊不小，因为他当场就宣布我是班长！要知道，他根本不认识我。要知道，在高一的班里，我什么都不是，连个小组长都不是。要知道，我们这个文科班是从高一时候的三个班分出来的同学，另外一个文科班也是从高一时候另外的三个班分出来的。
就这样，天注定，我的17岁，要和这个班，和这个班主任，和班里的某个女生联接在一起了。
17岁，我的17岁。
我不知道，老师任命我当班长的原因是什么。但我知道，到了18岁，到了高二下学期，我就立刻借口身体不好，自己刚刚做了鼻炎手术，向老师辞职了，只干了一学期。后来，到了高三，我竟然又被重新任命了。我竟然是一个从未经过民选的班长！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一点。但我可以自豪地说，那时，无论是班主任还是科任老师和同学们，对我这个班长，都是认可的，我自己也问心无愧。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老师要任命我做班长呢？我做学生的时候，老师的答复是，高一的班主任推荐的。
作为一个也做基础教育工作的人，前年冬天，我37岁的时候，在我职业生涯最辉煌的顶峰，我邀请了一些过去的老师和同学们来学校交流，感恩他们的支持和帮助。期间，我和高一的班主任睡在宾馆的一间标间里，我们谈了很久，我也问他这个傻傻的问题：“那时候，为什么会推荐我当班长呢？老师选择学生干部的标准是什么呢？”
“当学生干部，当然，要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和口才，但是，我推荐你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在这方面比你强的人大有人在。我推荐你的原因是，你肯吃亏，肯为同学做事。”
2008年夏天，毕业20周年，班里要开同学会了，受组委会之托，我以班长的身份电话邀约当年文科班的班主任，顺便也提到了这个问题。老师的答案让我眼泪涌动而出，知道我的人，了解我的人，从小学到大学，直到成年后参加工作，永远都是我的老师们，特别是班主任老师：“因为，你有大爱，有责任感。”
……很多年过去了。我的生活好像变了许多，但几乎又没有变。我还在学校里，我还在听校园广播的声音，我周围还是青春期的孩子们。于是，我的记忆，我的生命，似乎永远就纠结在那让我心碎的17岁了。
t:21.7�W�Ci�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