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 那年冬天
总有那么多记忆被定格在了当时,如寒冬的冰雪落在枝桠,当时间过了,冰雪化了,有些痕迹也便不存在了。
——林馥语
不知为何,冬季里可以回忆的人那么多,你却总是我最先回忆起来的那个人。
一直以来,林馥语都很想对西川说出这一句话,奈何重逢之日却终究是遥遥无期。
只是林馥语也不知道,当真的重逢的那一天,自己是否能够随意的对西川说出这句话。
未来是那样的不可预知,惟一能肯定的只是过去。那遥远的往昔,总是那样令人难以忘记。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愫牵绊呢?却又是不为人所知。
那是在初三上期的下半学期。
当时林馥语和西川的座位排布在同一列,他们不会在任何时候越组去与对方说话,但在彼此远远相望或者在路上与对方遇见时,却依旧会展开笑颜。
虽然交流少了,可是情谊依旧。
那时的天气渐渐渐冷,随着时间推移,林馥语渐渐便开始全服武装起来,身上裹着的衣裳越来越多越来越厚,而西川却似乎还是显得那么潇洒那么风度。
当时林馥语家里总喜欢买些花生糖或者椰子糖,林馥语便常常会多带些糖来学校分给自己在意的人一起吃。
于是每每在下午,当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当他们恰巧遇见时,林馥语便会拿出几颗糖来给西川吃。
起初是给的椰子糖,几次以后西川便不要了,说是会粘牙。后来给的便是花生糖了,西川自然没有理由谢绝,只得收于囊中。
有时候林馥语甚至是特意在课间时,逮着西川去厕所以后,便来到楼梯间等待,见西川回来路过身边时,便一伸手把手里的糖摊在西川面前,然后西川拿了糖走后,她才会慢慢的跟在他后面回去教室里。
对此举动,西川仍旧是不发表任何意见,而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想法,却也是无人可知。
那段时间里,每到信息课,西川都不会去上课,而是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的看语数英的教材或者写与之相关的练习题。
于是一向少去上信息课的林馥语便也不再去上课了,只是陪着西川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里看书写字。
然后教室里便只剩下他们的身影,隔着几组的距离,在各自的位置上各忙各的。
不知道西川对此会怎么想,至少林馥语的想法是,能够一起多待片刻也是美好的。
很多次,林馥语在西川去接水的时候,便会悄悄的把糖放在他桌上,然后当他回到座位上发现有糖时,便会拿着糖对林馥语一笑。
当然最深刻的莫过于那一天,同样是信息课留守在教室里。当西川拿着瓶子去讲台左侧墙角边的矿泉水桶接水时,林馥语拿着几颗糖起身来到他右侧,与他成直角而立。
西川接着水,好奇的侧脸看她。
只见林馥语用双手捧着那几颗糖递与西川,并含笑而语:谢谢你对我的好,我实在无以为报,只有以糖相许!
那一瞬间,西川愣了,直推说一句“哪里的话”,便悻悻然拿了林馥语手中的糖绕过她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其实林馥语只是突发奇想觉得这句话很好玩,便寻思着说给西川,想看看西川会是什么有趣的反应。
结果付诸于行动后,林馥语失望了,虽然说不清自己是想看到西川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对于西川这样子有些近乎于不解风情的反应,她是万万不愿意见到的。
却也许是林馥语从那一瞬西川的眼神里看出了点什么,便仿佛是从那天以后,林馥语没再隔三岔五给西川送糖吃了。
话说那年冬天里,林馥语和西川虽然交流少了,距离渐渐远了,但彼此之间却依旧是颇为有缘。
许多次,林馥语和西川在楼梯间在走道上总会不期然的与对方相遇。
有一回是在下午,林馥语来的迟,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只要转个弯便可以从班级后门进教室了。
然后便在距离转弯的一步之遥里,迎面撞在了某个人的胸膛,抬眼一看,原来那扎实体型的拥有者正是西川。
而西川亦是万分诧异,没有料想到竟会如此之巧的与林馥语相撞,于是在看见林馥语的刹那,讶异的说了句:呀,馥语,是你呀。
林馥语于是回以灿烂的一笑,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绕过他而去。
再有那么两回晚自习开始之前,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朦胧中借着点月光照亮了未掌灯的走廊。
当时林馥语正朝教室走去,而迎面正走来一人,由远及近,直至到了眼前,才看清了彼此。
空空荡荡的走廊,迎面交会的两人,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那第三次又是什么呢?
每一回在这样与西川巧遇后,林馥语都会心情大好,既而回到教室后便会与前后桌的两位朋友交谈起来。
在这时,林馥语和西川已经相隔好几组的距离了,而林馥语也结交了她前后桌的这两位新朋友,不再那样沉默寡言了。
另一边的西川,却也是与身边的同学们打的火热,除了学习认真了以外,他没有一点变化。
也是在这时候,在时常与西川巧遇以后,林馥语开始相信自己和西川之间是颇为有缘的。
然后也会在看见西川和别的女生相谈甚欢时,心里有那么点点的不自在。
但是西川却对此拿捏的很有分寸,当后桌的女生对他的关心表示的几乎快要人尽皆知时,他在某次小测试的课上利用发下的小试题不一样,对那个女生半开玩笑道:看来我们还真是无缘啊。
而林馥语则隔着遥远的距离看见了这一切,然后心里眼里便都笑了。
在后来的后来,当林馥语回想这一幕一幕时,她真心认为,自己当时对西川的的确确是动过心的。
至于西川是否有意识到这一点,林馥语却又是不得而知。
而在此期间,进行了体育测考和正式考试,林馥语依旧是全班倒数第一。
所以,林馥语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跑着自己的步,不理会其他同学的目光。
只是,当林馥语跑至垃圾场旁边的公共活动杠杆旁的跑道转角时,在那儿等待起跑的男生群中突然响起来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呼唤道:馥语,加油!馥语,加油!
然后渐渐呼声大了,声音此起彼落,原是所有男生皆开口为她呐喊加油呢。
当然林馥语也清楚的听出了最初那个熟悉的声音拥有者,正是她所在意的西川。
原来西川其实还是很在意她的,这场面多令人难忘感动啊。
当然在西川他们开跑后,她也是想为西川呼喊一声的,只是怎么也唤不出口,终于只能看着西川从她眼前跑过一圈又一圈直至终点。
可惜林馥语这隐藏的想法没有任何人知晓,只有她自己最为明白。
当然,这情节也许西川早就忘了,也许当时的同学们也早就忘了,只是林馥语却忘不了,忘不了西川对她的好。
然后在这年冬天,除了有发生了这些美好的巧遇与感动,也还有过一些些令人笑到捧腹的画面。
那是在某天晚自习上,班上还是吵闹着,同学们各做各的事儿,其乐融融。
林馥语这一组已经换到了教室内侧靠墙的最后一组了,西川那组则排布在教室中间,座次则皆位于后排倒数第三列。
当时后排部分的一些调皮的男生在玩纸飞机,把发下来的月刊一张张撕下来作成纸飞机,爱往哪飞就往哪飞。
林馥语隔组的前排坐着的是左漓同学,他做了个发型,使得头发有点蓬蓬的感觉。
为什么突然会提到他呢?因为接下来的一幕里,他是主角。
坐在左漓右侧后方的某某同学,折好了纸飞机,向朝前方飞去,于是随手向前方轻轻一扔。
结果令人咋舌的事情发生了:纸飞机朝左漓飞去了,并且还居然就那么恰好的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左漓蓬松着的头发上。
一时间,后排四周所见之人皆鸦雀无声,大家纷纷屏息着为扔飞机的那位同学揪了一回心,谁知道左漓在发觉以后会是什么反应呢。重点是,左漓那一整天似乎都心情不好,一直闷闷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
好吧,左漓回过头了,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一伸手便从后脑勺上把纸飞机拿下来了,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作声,只把纸飞机朝后方随手一扔,纸飞机便飞走了。
这一举动着实令周遭旁观的同学松了口气,然后气氛瞬间又恢复了。后排同学们依旧还是各做各的,各玩各的,仿佛什么事儿也不曾发生。
然而,一切都还没完。
之前那位扔纸飞机的同学又折好了一支新的纸飞机,他还是朝前方扔去。
结果,悲催的事情发生了:纸飞机又朝着左漓飞去了,并且又那么恰好的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左漓蓬松着的头发上。
于是仿佛历史重演般,四周所见之人又一次揪着心等着看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发展。而左漓却还是那样出人意料的回首,拿下纸飞机,不作声的将纸飞机随手飞去。
然后气氛随着他这一举动过后又瞬间恢复了,依旧像是什么事儿也不曾发生一般。
但你别以为这就结束了,事情还没有完呢。
那位扔纸飞机的同学仿佛是不甘心,决心一定要将纸飞机飞向前排,于是他又向前方扔去了一支纸飞机。
结果不知是意外还是注定,纸飞机又一次朝着左漓飞去,并恰好的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左漓蓬松着的头发上。
不过这一回,剧情终于有了新的发展。
左漓黑着脸回首望了一圈,伸手拿下后脑勺上挂着的纸飞机,暴怒的吼了一句:谁忒玛犯傻啦?
扔纸飞机那位同学便不乐意了,回吼道:你忒玛才犯傻呢,我又不是故意的。
然后这就吵起来了。然后第一节自习课便下课了。
然后当第二节自习课开始的时候,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样,同学们还是其乐融融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只是这一回,扔去的纸飞机飘过的主角成了西川。
还是那位扔纸飞机的同学,他终于是转了方向,不再傻不愣登的一味向前飞了,而是随手向右一转,纸飞机就飞了。
这时的西川正认真的埋头写试卷呢,丝毫没有发觉左后方那一块正在上演什么戏码。
话说纸飞机就那么飞去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飘过西川面前,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西川那么一吸气把低着的头抬了起来,那么纸飞机也便会撞在了西川的左侧脸颊上。
当时林馥语就那么一直看着,眼见着纸飞机就那么从西川的面前擦过去,飞向了西川右方位的地方。
而西川呢,貌似也感觉到了面前飘过去的一阵风,便伸手抚了抚鼻子。然后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左侧同方位的林馥语看向他的目光,竟很突然的又侧头看向了林馥语,并对其灿烂一笑。
这让一直看着他的林馥语很是意外,却还是礼貌性的回以灿烂一笑,看着西川在几秒后又继续埋头写试卷去了。
虽然西川这一笑扰乱了林馥语的思维,但随即林馥语回想起那一幕又发觉很好笑,便自个儿乐去了,敢情西川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么写到这里呢,这年冬天的故事也便告一段落了。也许没有很多让人期待和向往的情节,但至少是纯粹真实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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