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每每回忆起曾经的“妇人之仁”,我都会痛恨自己识人不明,但却从未后悔过。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相信,还会是同样的选择。
2007年4月30日下午。我正在给一家客户送货,准备忙完这单,就给自己放个假。那段时间生意还是非常顺利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甚至开始有点驶入了高速公路的感觉。
一个电话,让我的世界瞬间失去了光彩。
是弟弟打过来的:“哥,咱爸病了,食道癌晚期。”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一下子就蒙了。
父亲的身体一向不错,年轻时壮的像头牛,扛三百斤的麻包上翘板如履平地。
可是,父亲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体,竟然垮了,垮得如此突然。
电话掉在了地上,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摔碎了。
我没有回家,直接就奔向了医院。长途奔袭了八个多小时,我在病房外面先见到了弟弟。
弟弟很慌乱。
“咱爸知道了吗?”我先问道。
“还不知道,我没跟他说。”弟弟说。
“那就好!”我长出了一口气。
父亲还没睡,我进了病房。
“爸,我回来了!”我强颜欢笑。
“我没事儿,你不用那么着急啊!”父亲平静地说。
“对,没啥事儿,咱们住几天院就好了。”我安慰着父亲。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弟弟先回家了。因为家里有鸡鸭猪狗,不能长时间离人。
弟弟走了没多久,父亲就跟我说:“大小儿,咱开点药出院吧!”我内心惊讶,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咱得在这住几天,还要再好好检查一下呢!”
“我都知道了,食道癌,低分化,怀宝(我们村一个人)就是这个病。”眼看瞒不住,我尽管心如刀割,但还是对父亲说:“现在医疗条件好,咱们好好治,肯定没事儿的。”
父亲点点头:“行,我配合治疗,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父亲动了手术。手术还算成功,医生说,回去好好恢复,十年肯定没事儿。父亲很开心,我和弟弟也很开心。
眼看恢复良好,却出现了意外:父亲患了胃瘫。
这病很麻烦,不能吃饭,只能流食。当然,医生说这个能治,十几天就好了。
我们在医院等,可是十天过去了,父亲没有恢复,十二天过去了,依然如故。我开始着急起来。后来通过查资料,得知胃瘫的最长恢复期是二十八天。便继续等待。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
食道那里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胃还是平静如初。
父子三人,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出院后,父亲只能靠流食维持,我和弟弟轮流照顾。
一向要强的父亲,动不动就发脾气,我和弟弟知道父亲难以接受自己的现状,可是又没有任何办法。
时间一天天过去,父亲依然没有恢复,原本强壮的身体,渐渐变得骨瘦如柴。我和弟弟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医院没少跑,但也没有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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