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天还很黑。
被她催促着,眯着眼慢悠悠起了,发现飘着小雨,有些冷。才想起,明天该是寒露了。
“穿厚些,把冬衣也带着。”她在我身后说。
随即开了灯,是一个不慌不忙有些瘦弱的身影,她只是随意披了一件衣服,我有些发怔,又有些想笑。
又是开学,天总下雨。
我边收拾着东西,她边在我身后叮嘱着,说些什么我倒是没听清,大抵就是注意身体好好学习之类的,她不厌其烦的说着,我也总是连声答应,语气轻快……
临走时,她突然把伞递给我,蹲到我身前打开鞋套,我甚至没有犹豫就伸出了脚,低头看着她利索的动作,认真的表情。再看看我脚上的鞋。已经旧了,却干干净净。
恍惚回到年少时,这样的下雨天,也是这样的清晨,总是一如既往的蹲在我面前……
原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们从来不放在心上的事,却被在意的人做了千遍万遍。
她扶着腿站起身来。
是什么时候呢,我已经高出了她半个头,她开始佝偻蹒跚。我诧异,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她已经这么老了。
我没有回头,撑着伞走进雨里。
但我明明看见伫立着的那个身影,我看见她的目光担忧又带着期盼,好像我背起行囊去远方,是奔赴战场。
年少时,你为何不多回回头,多看看她年轻的脸庞。
别总怪时间走得太快,其实有的人一直在漫长的等待。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回了趟家呆了一阵,走的时候没让她送,临走时还是去了电话。
“奶奶,我走了。”
“你到哪里了,我给你带点东西”
“不了,我已经出发了”
“……”
“我真的走了”
“嗯,那你慢慢走”
“我空了就回来”
“嗯,”
“那我挂了”
“嗯”
挂断。
我泪流不止,只因第一次听她哽咽。
我们往往在最爱人面前最善伪装
却最不善言辞
我最亲爱的奶奶,我想直白的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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