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二）

伍二三任由道长扒着他肩膀，对梁朝大声道：“不知梁兄可否还记得，七日之前，你们杀的那个掌柜？”

梁朝一怔，上前说道：“当然，如何会忘？”那是他经历最艰难的一次，差点死在那里，怎可忘掉。

“哈哈，就是那个人，他姓赵！”伍二三一把推开道长，“他叫赵白石！”

“怎么可能！”赵龙虎惊呼。

“呵呵，当年远近闻名的赵白石，正是靠双掌打遍大同，他有一称号，双掌赵！”伍二三继续说道，眼神似乎不带任何色彩，但是众人都察觉的到他的愤怒。“不知，那掌柜是否掌法犀利！不知，梁兄可在其掌下受教?”

梁朝点了点头：“是的，那人双掌极为厉害，我不是其对手。”

“他，他，他。”道长往后退着,“是他！不，怎么会是他？”

“就是他，出卖了你们赵家！就是他，引来了贼人！”伍二三喊着，发泄着。“枉你赵道长，还坚信是被青蛇出卖！被自己人出卖，被自己人引来灭门，竟冤枉他人！”

赵龙虎倒退三步，满脸震惊。

“这，就是豪门！这就是你引以为豪的道义！道长！”伍二三字字诛心。

赵龙虎瘫坐在地，喃喃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伍兄,不知你今日所来，究竟为何事？”梁朝见伍二三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对着他问道。

“既然你们如此想知道，”伍二三声音低沉，“那么，我就说了吧。”

众人都静声，等着他。

“慢着！”道长伸手制止，向着伍二三背后的密林，“不知还有哪位朋友光临我道观，还请献身一见。”

众人都向着那片树林看去，这是月初，残月无光，即使大殿的灯火辉煌，那树林依旧漆黑，像是隔绝了这大殿与黑暗。

“哈哈！”爽朗的笑声穿来，“道长的功力令人佩服！经受如此打击，还可耳听八方。想必，当初的秘籍，教道长受益匪浅啊。”

等到看清来人，伍二三恍然，“原来是李县令啊。”

“不敢，该叫你伍县令才是。”李威带着众人缓缓从林间走出。李威本来还想继续潜伏，听一听秘密的，没想到还是被道长发现了。

“李县令，”伍二三顿了一下说道，“今日，你是来送死的么?”

“哦?”李威笑了笑，“伍县令这么自信，你可以吃定我？”

伍二三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死人，“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还让你活着。”

“当初，青虎，青水，青蛇，三人结伴闯荡江湖，威名传遍天下。”李威朗声说道，“三十年前，青虎得到一本武林秘籍，相传，得此秘籍者，可得天下。”

道长闻言一怔：“你究竟是何人?”

今日之事，像是预谋良久，层层迷雾遮挡地令人晕眩。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之事，尊上已经知晓。”李威大笑，紧接着说道，“当年青虎得到秘籍，引得天下英雄追逐。道长，我说的可对?呵呵，若不是赵家白石泄密，想必，如今这天下，已然是你赵家的了。”

赵龙虎仰天长叹：“我之本意，不是为了得到天下。”

“还不是任由你说！”李威大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道长隐居在此，难道不是潜龙在渊?”

赵龙虎一怔，他的确是在谋划，却只是为了将赵家东山再起，从未想过要争夺天下。

李威见他不语，继续说道：“赵家当初想要辅佐明君，匡扶天下，我之尊主，众望所归。不知赵道长，是否可以归顺?”

赵龙虎看着他：“我赵家当年灰飞烟灭，只因家中有人贪恋权贵。我怎可不吸取教训，继续助纣为虐?”

“道长，你还是看不清局势啊？”李威继续说着，“适逢乱世，不狠怎可争锋！”

赵龙虎面露悲戚，回应道：“当年汉人惨遭屠杀，被迫南迁。我赵家先祖没有跟随，而是在乱世立足，就是为了守卫我汉家土地。在这胡人掌控的北方，小心翼翼地残喘。秘密搜寻汉家秘籍，宝藏，是望有朝一日，辉煌之师可北上，我赵家自然举全族之力，恭迎王师。”

伍二三看着道长，没有说话。

李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露出嘲讽的笑：“王师?道长切莫愚人愚己了！如今南方朝廷如丧家之犬，苟延龟缩在江南，如何会理会我们北方汉人的死活！奸臣当道，百官维诺，皇帝昏庸，百姓麻木。何来的王师！”

道长平静地说道：“不畏浮云遮月，我自肝胆照汉。”

伍二三突然发笑：“道长，我都觉得可笑。你自以为的道义，在现在这个世道，只能灭亡。恰逢乱世，当懂得变通。”

李威也跟着说：“伍兄说的在理！道长，一味苦等，等来的只有失望和毁灭。何不入我教派，共举大计！”

“大计?”赵龙虎笑道，“你们为了所谓的大计，罔顾人命，肆意妄为，你们是为了权力，还是为了苍生！”

“苍生?哈哈！道长，你也是修道的，应该很清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天下，从来都是君王的天下，这苍生，不过是君王的牛马！”李威喝道。

“住口！”伍二三忍不住叫道，“这苍生是百姓，是天下，是大义。巍巍皇权，说没就没了。可这苍生，永世不灭！”

李威大笑：“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与你们争论。道长，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乖乖交出秘籍，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赵龙虎看着眼前这中年人，三十年前，自己也是如此意气风发吧。“你觉得你今日，可在我手下活命?”

“哈哈，若是道长没有砍断那玄铁，我自不会献身，可如今道长一身功力没了一半，我觉得我还是走的掉的。”

伍二三一招手，身后众人将李威团团围住。

“伍帮主，哦，不，是伍县令，我若是想走，你拦不住的。”李威笑着看着伍二三。

赵龙虎想了一下，随后说道：“踏云脚?”

李威点了点头。

道长对着伍二三说道：“把你的人散了吧，你们拦不住他的。”

伍二三闻言又是一招手，众人散开，不过眼神里都流露着警惕。

“道长，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李威对着道长，满怀信心地问道。

“罢了，你走吧，我之心意不可改。”道长叹了口气。

“要是我，可以解了你儿子的毒呢？”李威淡淡说道。

“什么！”赵龙虎惊呼。

赵大山布满死气的眼神一亮。其余众人都是一惊。

“彼岸花?”赵龙虎呢喃问道。

“道长果然见多识广。”李威拍手笑道。

“你找死！”赵龙虎喝道。

“道长，只要你交出秘籍，这解药，我双手奉上。”李威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