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沟出来,我又一头扎进了蛇河沟。这条沟没报什么希望,现有的碑刻基本清楚。倒是那座靠着洛河的大山,是一座商代遗址。许多年前,我和文物单位的朋友去寻访,亲手捡到两个瓦片,其上的纹饰是典型的商代风格。我的手气一直很好。
去龙王庙,许多年前村里修缮时,我正巧路过,庙里有一通乾隆年的石碑,现在明显感觉到了整齐。大门被锁着,墙上挂着以镇上的名义立的文物保护点的牌子。正要离开,心里舍不得那几棵大树的郁郁苍苍,在炎热中带给我的清凉。其中一棵枝丫斜生出了墙外,似游龙一般伸展,身子就担在了围墙上。去查看时才发现墙上有个豁口,正好可以进去观览,我一般是不会翻墙的,进不去就告辞了。
上一次的整修显然有成效,正殿与偏殿很整齐,储藏杂物的房间也充足。神像都不见了踪影,台上空空如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通清代的石碑矗立的很端正,我读了几段,老是读不进去,心中有莫名的烦躁,和进去时的感觉不同。
我告辞离开,继续向后走,村后路边的小庙,又被我推开门走进去。这里有两间石窟,每个窟内三面石台上也是空空如也,这种凿刻方式基本是明代的风格,甚至能到宋金。墙上两排石龛,里面啥都没有。院子里,啥也没有。墙外的荒草滩,有几件古代的石刻,有两个碑座长满了青苔,有两个柱台能想象到柱子的大小,还有石条方方正正,它们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埋没在荒草中。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一座什么庙,我想起墙内残留的壁画好像有西游记的画面,推测这里有可能是古佛庙。
后来,我在柴关山遇到蛇河沟61岁的老周,他告诉我,这是一座菩萨庙,原来有一通不太大的碑,年代好像在唐之后,具体就记不清了。
蛇河沟峡谷入口处,我们上次在这里找到断为两截的一通石碑,我没忍心再去看。阴凉处停着一辆代步车,一位中年男子在那里纳凉。交谈知道,他是胡皮头人,山上的一群牛就是他拦的。一会儿,这群牛滚动着黄尘跑下来,走向峡谷内的溪流,我知道它们是去饮水。
回去,看到有上山的道路,打折胆子上去,梯田里种着红葱,像绺生的玉米一般。看着地图,前方通向柴关山。也罢,路况极不熟悉,还是撤回的妥当。
车载逆变器坏了,手机车充不进去,路边瞧见有个老人在屋檐下,遂停车在路边进了院子。一位老汉脸色阴沉,问我干什么。我说明来意,不料他发起了脾气,你这样充电那要充到什么时候。我向屋内看了一眼,平房内的炕上,躺着一位一动不动。没贸然进去,我说我不冲电了好吧,我坐一坐歇一歇总行吧,不行我马上走。老汉才缓过脸色,说他老伴这几天不舒服。于是聊起来,老汉姓陈,安徽阜阳人,早年迁到这里,早已适应了陕北的生活,就再也没想回去过。他指着马路对面的山坡上,说他和老伴的葬早已堌好了,若是放在老家能行吗,说着不无得意。一会又说起政策,感觉老汉的头脑一会儿偏激,一会儿又回归正常。
边上的门帘一响,一位俊俏的女人出来,给我端了一杯水,我忙道谢。这应该是陈老汉的小儿媳,听见了我的说话声。看着老汉瞬间又阴沉下来的脸色,他始终想不起我来时需要什么,聊天半小时也该喝口水了。我起身告辞时,分明觉得陈老汉又舍不得我走了,我想,平时和他交流的人应该很少。
2023.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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