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你说说我还能做些什么？

春晚是早就不能看了，所以大年夜，我在温习旧电影《大鱼》，一位叫爱德华的父亲真假莫辨的一生。所有的艺术也好，娱乐也罢，都是以自由为前提的。当盛世成为唯一的主题，生活的空洞就是注定的。

“今年一起去看个电影吧。”妻说。

翻遍影院的公告，没有一部是外国片，清一色的国产片。作为一个从青少年时代起就有名的爱国者，请原谅年近五十，还鼓不起看国产片的勇气，对我来讲，这才是真正的冒险。毕竟，你碰到《霸王别姬》、《大话西游》的概率，接近于零。杜绝了引进片进入春节档，国产片每天的票房是可以想象的，肯定又破纪录了吧？

电影是我极少的业余爱好之一。显然，这是小时候爱读小说的兴趣的延伸，镜头替代了文字，但对故事的渴望，是永恒不变的。这……甚至战胜了爱国。好电影所带来的满足感，足以抵消现实中的诸多辛苦和无聊。不用说《魔戒》《黑客帝国》这样的鸿篇巨制，刷新三观式地洗礼你。哪怕是一些小片子，也让人怦然心动，例如《怦然心动》《我是山姆》。讲个教育，都是《生命因你而动听》《死亡诗社》《放牛班的春天》。人家也敢拍《飞越疯人院》，还冷不丁来一个《楚门的世界》。《阿甘正传》，这得让审查机构多么惊慌失措啊！

片子看得差不多了，开始看娱乐片。以杀手片为例，不仅有《这个杀手不太冷》，也有标准的娱乐杀手片，例如《机械师》这样的。可以拍得很另类，例如《杀死比尔》，也可以拍成经典，例如《老无所依》。讲个自闭症，都可以拍成《会计杀手》。几乎任何题材，都可以在其中融入爱、亲情、人性、历史、时间……拍出你想象不到的惊奇来。

前段时间，我甚至咬咬牙开始看吸血鬼电影，这在以前是很难想象的。看完《暮光之城》系列，竟然怅然若失。一轮一轮的片荒。实在没得办法了，只好开始温习电影。

现实太无聊了，故事拓展了我们存在的空间。白天我总在工作状态，工作有工作的乐趣。但夜深人静，是独属于自己的天地，这时候，电影就是我的第二个家。

就好像相声，小品，也曾经令我们莞尔。在真正的艺术家那里，吃个面，都可以玩出无限的惊奇来。现在的艺术家很难做人，你得盯着光明面，你还不能太俗，无数条标准下来，在春晚的舞台上，你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因为大家都长着同一个模样，笑颜如花的盛世脸，在那里欢快地唱啊，跳啊，跟一群傻瓜似的。

疫情没能让我心慌意乱，这是人类被迫的调整。人间事故也经历多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非是基因的奴才。人终有一死，故事则是难得的享受。有时候甚至悲哀地想：会不会，故事也要讲完的一天？就像唐诗宋词？

技术跟不上人性，结果是失魂的鬼影；生活跟不上理想，结果是饱食的蝼蚁；文化跟不上文明，结果是危险的庞大；今天跟不上未来，结果是盲目的奔驰。

大年初一，你说说我还能做些什么？

我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