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望姥姥时,姥姥正在经常和她一起聊天的她的姑姑的丧礼上。
这位姑姥姥我有印象。白天里,姥姥无事总会去附近的“老”朋友们家里串串门、找个伴儿说说话。有一次去看姥姥,姥姥就让我陪她一起来过这位姑姥姥家。她们闲聊,我在一旁晒太阳。聊聊子孙,聊聊身体,没有聊多少重要的事,也没有聊多长的时间,就相互告别了。
我听姥姥的邻居们说过,除非生病,不然姥姥基本每天都会自己拄着拐杖,迈着蹒跚的步子,颤颤巍巍一小步一小步走去和“老”朋友们坐着聊会儿天。也许她们每天说的都是重复的话题,却依然乐此不疲。我想,也许,姥姥只是想告诉她们一声:我也在呢,我们不孤单。
只是,这些年总会时不时听到一位一位姥姥的“老”朋友离世的消息。姥姥说,这么大岁数了,要走,也可以走了。我不知道姥姥是说她的朋友们,还是包括她在内的老人家们。
送姥姥回到丧礼那儿时,我看到了棺材前的黑白照片。曾经在身旁言笑晏晏的人,而今躺在那个盒子里,只剩下一张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的照片。
我不敢继续多待,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舍地告别了姥姥。坐在回家的车里,看着姥姥的身影渐渐消失,我心里难过极了。我知道,每个人都会走到这一步,殊途总同归,没有人能改变。可我依然,没有勇气面对,更害怕失去身边的一位位亲人。
从家里出发回长沙时,奶奶和五叔叔依然站在台阶上远远地注视着,注视着我离开。我第一次,不住地向他们挥手,说着“我走啦”;不住地朝他们回头,望着他们送别我的身影。就像小时候,每次和爸爸分别,总会走了没多远就停下脚步,偷偷地回头张望、凝视爸爸的背影,直到一点儿影子也看不见了才伤感地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小时候,我知道爸爸年纪大,身体也不好。我怕爸爸会离开,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每次都贪婪地想要把他看个够。
而今,我拦不住时间的逝去、生命的老去;我的陪伴总是太匆匆,连看望都算不上。我知道,那种恐惧又钻出来了,提醒我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失去身边的人。
我好想,多爱他们一点,让他们多一点快乐、多一点幸福。我要加油,抓紧时间,用力爱!
2018-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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