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着几根树枝观热闹正观得起劲的凤九猛地一抬头,险些将手中的树枝齐齐“咔嚓”折断。
“大人?”凤九努力放低声音,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里写满惊讶,“你、你不是去了练兵场么?”
“操练一结束,我就回了神宫,四下找不到你,问茶茶才知道你出城了。”息泽语气平静,可凤九倒听出了几分不满的意味。他长身玉立于她身侧,白色的衣角随风飘动。
“我不是听说今日沉晔和阿兰若同时出行么?所以想来看看他们的进展如何。”凤九小声解释道,又望向远处,扯过息泽的衣袖示意他坐下,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沉晔走到阿兰若那里了。”
“你倒是挺关心他们的。”息泽挨着她席地而坐,凤九隐约感到他的话夹带着酸酸的醋味,然而她此时无暇理会,一门心思全在晔兰二人身上。
远处白衣俊朗的青年神君和红衣似火的明艳少女相对而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只是这气氛冷清得有些尴尬。
阿兰若淡定地递给沉晔一杯茶,目光却落在别处——那渐行渐远的队伍前头,橘诺单薄的身影萧索而落魄,如一片枯叶般摇摇欲坠。
“为何不多送她一程?”阿兰若率先打破了沉默。
沉晔接过茶杯象征性地抿了几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殿下与其关心我的事,不如亲自去送你姐姐一程,方显得殿下有情有义。”
阿兰若不以为意地笑笑,她对沉晔的嘲讽见怪不怪:“她对我无情,我何必装模作样表示对她有义?”
沉晔眼里的讶异转瞬即逝:“上次你挺身而出助我刀下救人,即使她不感恩于你,甚至挑拨离间,你也从不在意,我还以为你与生俱来就是大度……”
阿兰若淡然一笑,毫不客气打断了沉晔的话:“大人是不是对我有何误会?我心眼小得很,小得只装得下蛇阵那方天地。”她明亮的双眼像是看穿了沉晔的一切,“不过,难得听到大人像今日这样夸我,我真是受宠若惊,不过违心的话,我宁愿不听,大人说出来也不畅快,何必彼此都不舒服呢?”
“阿兰若,我、我不是……”沉晔一时哑口无言。
“茶凉人散,该回去了。”阿兰若落落大方起身,不慌不忙收拾茶具,沉晔仍然怔在原地,他心里似有千言万语,但都堵在了心口。
凤九打心眼里欣赏阿兰若的至情至性,这颇符合青丘敢爱敢恨的做派,相比之下,沉晔心思太过深沉,让她这个旁观者捉摸不透,只能暗暗着急。不知不觉中,凤九抓住了身侧白衣神君的衣袖。
息泽饶有兴致地瞧着全神贯注盯着晔兰二人的凤九,她眉眼凝重,额间的凤羽花都揪成一团,紧张的表情却显得另有一番神韵。无论何时,她在他眼中,都是百看不厌。
蓦然间,息泽心中生出一丝失落,看到她为别人如此焦急上心,连把他的衣袖攥得皱皱巴巴都毫不知觉。倘若,她能为自己如此上心一回,那他应该会欣喜若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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