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无声小伙

无声小伙从去年

开始卖的土家酱香饼

他开一辆三轮车风风火火

跟着我们摆摊大军，

东奔西波，早出晚归

城管来撵，他就驾车逃窜

城管走了，他就又蹿回来

他小心翼翼，慎之又慎

每一步都走的好难，好累

有时城管的一个“赶走”的手势

都能把他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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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忽儿在大学门口晃晃

一忽儿在医院门口荡荡

活像个饥饿的鬣狗找食吃样

在那块禁地盘上整日、整日地晃荡着

把每一天过的都像在打仗，

还没休息好，

还要提防猎人的枪口

风风雨雨已经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的每一天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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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雨雨一年多了

这中间还夹带了个疫情

终于他说他要离开这座城了

他昨天来到我的小摊前

我以为他是来打探近来行情的

心想：这个人心眼儿真的坏！

我像往常样，一点也没待见他

他像往常样，只笑嘻嘻的

跟我比划出的手势，我致以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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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雨雨一年多了

这中间破天荒的夹带了个疫情

终于他说他要离开这座城了

他的三轮车已经当二手的贱卖了

他的小店子到期已被房东收回了

他背起旅行包，把最后一箱土鸡蛋

挥泪以八十元贱卖给了我

其实，嘴上说是贱卖，

倒不如说是因为某种交情

关于那风风雨雨的一年多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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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的日子里，

我恨他抢走了我的生意

盼他一个饼都卖不掉

盼他车子半路爆胎

盼他忙时锅里上不来火

盼他早早的关门大吉

如今他要走了，真要走了

我竟莫名的感到心慌，

还有点儿难过

竟跟他讲不出再见

我知道，他这一走，

有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2020年7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