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雨早把地下暄了，一脚下去，直陷到腿肚子，跑不赢了。那白茫茫排山倒海般地过来了，一堵墙似的，墙头溅着水花。
茅顶泥底的房子趴了，根深叶茂的大树倒了，玩意儿似的。
孩子不哭了，娘们不叫了，鸡不飞，狗不跳，天不黑，地不白，全没声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象是一眨眼那么短，又象是一世纪那么长，一根树浮出来，划开了天和地。树横飘在水面上，盘着一条长虫。
烟雾缭绕着一盏油灯，一点火光跳跃着，把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鬼似的乱扭着。
影子在霉湿的墙上扭着，忽而缩小，忽而护张起来，包围住整间屋子。人坐在影子底下，渺小得很。
鹰有时飞得比鸡低，而鸡永远也飞不到鹰那么高。
鲍仁文只是不明白，从事这么崇高的事业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俗事的困扰。而有了这许多繁朵俗事的困扰，还怎么能够对人类的灵魂开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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