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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一天清晨
作者：蒙塔莱 [意大利]
为你读诗：七堇年 | 作家
也许有一天清晨，走在干燥的玻璃空气里，
我会转身看见一个奇迹发生：
我背后什么也没有，一片虚空
在我身后延伸，带着醉汉的惊骇。
接着，恍若在银幕上，立即拢集过来
树木房屋山峦，又是老一套幻觉。
但已经太迟：我将继续怀着这秘密
默默走在人群中，他们都不回头。
黄灿然 译
选自《为什么读经典》，译林出版社
- 关于作者 -
蒙塔莱（Eugenio Montale，1896—1981），意大利诗人、散文作家、编辑、翻译家。隐逸派诗歌代表人物。著有诗集《乌贼骨》《境遇》《暴风雨及其他》等。1975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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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是蒙塔莱诗歌中常见的主题之一。当刽子手“阿拉拉”欢呼着，盛大的节日变成幽灵污秽的舞蹈，他疑惑，“莫非这一切都是虚无？”动荡不安的时代里，他写“虚无的甜蜜气息/是令人可怖的猛烈一击”“但近于死亡的虚无/(这仅仅为青年人所喜爱)/将是最好的抉择”。对未来，他感到彷徨，有时甚至悲观。即使在这个晴朗的清晨，干燥的“玻璃空气”也暗示了世界的不真实性：眼前迅速掠过的“树木房屋山峦”，都是“侵袭我们的空虚”。远方是朦胧的，脚下的道路不知会将人引向何方。身后的世界，亦因视野的限制令人恐慌。当诗人转身，他所期待的奇迹并不存在，只有一片虚空无限蔓延。倘若以怀疑主义思考，或许我们会陷入与托尔斯泰少年时代一样的境地：
我当时想象，整个世界，除了我，什么人也不存在，什么东西也不存在，物体并不是物体，而只是我注意时才出现的形象……在这种固定观念的影响下，我曾达到非常疯狂的程度，有时回头张望相反的方向，希望在我不存在的地方找到空虚。——托尔斯泰《少年时代》
存在和虚无始终是道难解的谜。在现实中，大多数人认为自己对“存在”的认知是最清楚的。然而事实是，“存在”也是最晦涩的概念。生命的无常，理想和现实的落差，坎坷的前路……常让人无所适从，随之而来的是对“存在”的困惑。生命的存在有何意义可言？明天的命运将是怎样？我们的路会去往哪里？……
一霎间涌现众多人群的河口，通向何处?
——蒙塔莱《马纳河上的小船》
这是虚空的时光里，我们未知的部分，带着一种茫然、恐惧、蒙昧。唯一值得慰藉的是，在****我们面前，永远有一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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