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一脚踏进门内,漫天的星空差点晃花了眼,不是有句诗叫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吗?让我找找,哪颗是牵牛星,哪颗又是织女星呢!
正当我羞愧的发现,自己只认识北斗七星的时候,突然听见阵阵惊涛拍岸的声音。小心跨过一块石头的功夫,天竟然亮了。万道霞光冲天而出,一轮红日跃出海面,一身骑装的男子抚着长须,临海吟诵: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这不是曹操的诗吗?我这是到了哪儿了?
海浪咆哮着冲击着岩石,发出阵阵怒吼,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山石的束缚奔腾向前。周边树木葱茏、野草茂盛,凌冽的风声都阻挡不住一腔凌云壮志。那人好像看见我了,竟冲我走来。只见他抱拳一稽,“小兄弟是此间人士?”
这是问我是不是当地人啊,想到曹操疑心病那么重,可别把我当细作斩喽!
我赶忙回到,“正是。”
他指指大海,像是询问,又像是问自己,“天地如此之大,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你看看,这大海就很难掌控啊!更何况是人心呢?”
这、这、这让我怎么接呢?人家好像也没准备让我接,话一说完,一抱拳,竟是走了。
看着汹涌的海水,想想刚才那人的话,我突然福至心灵。是啊!就连那些帝王将相都没办法管人心所想,我就更管不了了。
我用心了、努力了,至于结果就不必在乎了。更何况,每次都因为太在乎别人的想法,变得畏首畏尾,或者有时又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这样都没必要啊!
海水冲到我的脚上,哗哗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丁一的笑声呢?正想着,场景再次变换,我又来到了一个村庄。
田野里,一对夫妇在地里浇水,男的光着膀子,一根扁担在肩头晃呀晃,铁皮水桶里的水偶尔晃出桶外,溅在男人的裤子上。到了地头,男人放下水桶,女人急急的跑上来,扔给他一条毛巾,“快擦擦,就不能少担点儿,瞧你这汗出的!”男人则是笑笑,回头冲着我喊道,“小强,你还磨蹭什么呢?不是说要捉蜗牛吗?自己下地啊!”
啊?怎么着?我是他儿子?我算看出来了,这门里面就是一个个生活场景,大概是我明白一个道理就会置换场景吧!
好,那我就做做他的儿子,反正又不是没当过儿子。
我下了地,和他们一起拔草,除虫。突然,一条小蛇窜了出来,哎呀妈呀,要不是爸爸眼疾手快,那小蛇就钻进我裤子里啦!太吓人了!日头越来越毒,爸爸的后背晒得黑的发红,我一摸烫的火热,急忙舀了一勺凉水,正准备尝尝再给爸爸喝,就被妈妈拍了一下脑袋,“这孩子,这么热的天儿怎么能喝凉水呢?小心炸了肺。”说着用手一指地头,“那儿有热水,快过去歇歇吧!”
坐在地头,看着爸爸和妈妈一担担的水挑进地里,再用舀子浇到禾苗上,我突然想起有一回爸爸喝多了,他拉着我的手醉眼朦胧,“儿子,你是没下过地啊,甭管日头多毒,你都得把该做的做了,要不然误了节气可是影响一年的收成啊!”我推开他的手,他还在那儿絮絮叨叨,“那年我多小啊,你爷爷中了暑下不了炕,只能我去割麦子,抢收了三天,我也中暑了,整整在炕上躺了三天才下了地。那滋味……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上学。知道不?”
正想着,爸爸献宝似的递给我一只肥肥的蜗牛,“给你找了一只,拿去玩儿吧”。妈妈累得伸伸腰,收拾收拾东西,过来喊我:“小强,走,回家,妈给你做饭去。南瓜饭你想吃吗?”看着妈妈那张笑脸,我一下明白了,这是爸爸的童年。
看我点点头,妈妈自言自语着,“我们小强真懂事,你先玩儿着,妈做好饭叫你啊!”
看着走远的妈妈,不,年轻的奶奶,我突然好想爸爸妈妈。眼前一花,再睁眼时,我已经到了医院里。我还是一个木头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爸爸更憔悴了,他侧着趴在床上,络腮胡子全长出来了,长长的卷曲杂乱,我想摸摸他,想着动动手臂,只是很轻微的一动,他便醒了,“飞飞,你好点儿吗?”
我不敢睁开眼睛,怕又看到他失望的眼神。然而,耳边的声音却仿佛是天籁之音,“飞飞,你看看爸爸。你是不是生爸爸气啊?爸爸以后再也不会总说你只能得第二名了,爸爸知道你努力了!第二名也很不容易啊!其实爸爸妈妈挺为你骄傲的。”
打水刚进了房间的妈妈也接口道:“是啊!飞宝,我们真的好爱你,你快醒醒吧!爷爷奶奶想你想的都生病了,你忍心看她们见天儿的躺在床上吗?还有啊,你最喜欢的那个音乐家,叫什么来着?过两天他就到咱们市里开演奏会了,你不想听吗?”
……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刚会说话时,爸爸妈妈会为你刚刚说出的并不流畅的“爸”、“妈”、“吃”,甚至是毫无意义的一个动作回应,几个音节而欣喜若狂,可慢慢的我发现他们的高兴是有条件的。背古诗,汉语还说不利索就要学英语,apple、banana、doll……很努力很努力的,好容易学习成绩好了。他们还希望你有才艺,最好唱歌跳舞打架子鼓,书法游泳还会武术,永远有更多更多需要学习的东西。这个世界这么大,要学的东西这么多,好累啊!我看大人们自己也不是什么都会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才说这些呢?
我好想问问。
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家里。爸爸在书房里算着一张张单据,奶奶和妈妈商量着摘出来的菠菜是凉拌还是炒鸡蛋,爷爷则在阳台上摆弄他那盆君子兰。
“刘飞扬,你的作业写完了吗?写完练琴去,饭好了叫你啊!”妈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一愣神的功夫,妈妈的手已经搭上了我的额头,“不烧呀,你发什么呆呢?作业写完了吗?”
还以为自己找到通道离开那个地方了呢?却原来……我恍惚一下才明白,现在应该还在天地门里,这一切都是幻像。既然不是真的,就让我来我问问他们吧!可就在我想着该怎么问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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