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好，我的姑爷

（我们那儿叫法有些混乱，姑爷的妻子也就是我父亲的亲姐姐本该叫姑姑的，但从小我就叫的“小孃”，姑父也叫成“姑爷”。因为叫了几十年，也就不改了吧）

坐在车里送姑爷去火化的路上，我翻开脑海中的记忆，回想着姑爷的这一生。

姑爷在我脑海中出现的次数好像并不多。许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年纪太小，再一个就是小孃嫁给姑爷后，也有自己的家，不可能随时都回娘家。在我的脑海中，姑爷是个瘦瘦高高，书书气气，总是笑呵呵的一个人。姑爷的笑很特别，他的眉毛很浓很黑，笑起来两个眼睛弯弯的。给人一种很治愈的感觉。姑爷平时话不多，也不怎么凶人，反正对我们小孩儿是这样的。姑爷以前的家我去过几次，每次去，总是被姑爷和小孃热情的接待。姑爷工作干活特别认真并且做的很好，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踏实可靠的，以前在我家修房子、在我外婆家修房子，总是能做到他认可的那样。想着想着，小时候印象里的姑爷在我的脑海里好像就这么多，或许他就是那样一个默默不爱说话的人，即使每次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们也从他身边闯过，他笑笑，我们闹闹，走过又忘了。

长大后，我也有了自己的家，见到姑爷的次数就更少了。知道姑爷生病后，有看过姑爷，我记得那会儿姑爷刚查出肿瘤不久，他还下厨弄饭菜，那天做的粉蒸肉特别好吃，那天学勇没来，临走的时候，姑爷还特地给学勇打包了一份。那天的姑爷，对生活、对疾病还是挺有信心的。只是那会儿发现的时候嗓子已经被肿瘤侵犯说话发不了声。后来，我因为怀孕很少去看姑爷，但也一直关注着姑爷的身体，姑爷化疗一段时间后又吃中药，再后来姑爷病情加重了，需要在医院治疗。在医院那会儿去看过姑爷，他那会儿比上次我见的时候，又瘦了一些，站起来比较费力了，需要小孃他们搀扶。但那会儿，姑爷还是特别有精神，他的眼睛依然有希望，那种希望是对活着最简单的希冀。我最后一次见姑爷，是因为姑爷的心脏不好，他想去治疗心脏的问题，叫小孃问我还有治疗的办法没。于是我下午去了医院咨询医生关于姑爷的病情，那会儿姑爷的肿瘤已经到处转移了，心脏频发的房颤和心衰，医生说心脏的问题很有可能肿瘤侵犯，这或许对于一个肿瘤病人来说，是可预见的疾病转归。但对于姑爷来说，他内心却是极度不认可的。对于他来说，肺上的疼痛他还能忍受住，他还能呼吸，生命怎么就要临近尾声了喃。那天我也挺后悔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他心脏不好治疗，还是说让他活在当下，把每天过好。后来我想，对于一个处于生死边缘的人来说，别人的越理性对他来说就越残忍。那天的姑爷，一个人发神了很久，那天我看到的姑爷没有了之前充满希望的眼神。

姑爷的这辈子过完了，以后我只能在回忆中寻找姑爷的影子了。但我怕自己越久就越记不清。所以留下这篇回忆，这样，哪怕我以后老的记不清楚以前的人和事了，还有这个回忆，记着姑爷在这个世界上的样子。

一路走好，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