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悄无声息地下起来,不一会,就盖了厚厚一地。饥肠辘辘的我们埋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抬眼望见不远处烧烤店的灯光,在密密匝匝斜织着飘飞落地的雪花里,透出丝丝缕缕的温暖。
多想喝口热腾腾的汤,多想一碗面下肚。
跺跺脚,拍拍帽子上厚厚的积雪,进了门。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拐角的一整面墙上贴着价目表。“我想吃碗拌面。”他不紧不慢,眼镜片上挂满水珠。鼻头和脸蛋儿红彤彤的,像晚霞一样美丽。
我抬头扫扫墙上的菜品,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服务员就过来招呼“吃点什么?”“先点一份拌面吧。不要辣椒。”心里是有点矛盾纠结的:很饿,想放开了豪吃海喝一番,可又怕胖,这样的雪夜,吃饱喝足以后肯定懒得动弹,还不知道脸又要胖几圈。更何况自己感冒咳嗽未愈,着实不能尽享烧烤之美味,其他的大碗面食一类除了有长肉长膘担忧之外,更觉得价位不低。自己花了钱买得痛苦忧愁,实在愚蠢。
心里左顾右盼无法定夺,才发现这个服务员是个小姑娘,她竟一直站在眼跟前没走。
我定睛看了看她:齐耳短发,浓浓的眉毛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子嵌在小脸上精致非常。她像或者就是新疆人,年龄应该跟我的学生们差不多大。新疆的姑娘总是很美的。“先点上拌面吧,我再想想。”我语气温柔有加。
可她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手握着点菜的小本,直愣愣地看着我,脸上充满了世故之丑态,仿佛有种非要我点点儿什么的意思。一时间胸中是有点恼火的:难道进门的人必须人人点菜才能拥有一席之地?这是哪来的强盗逻辑?
“那就再点个…”他看出端倪,要妥协。
“等等,我还没看完呢。让我看看。”
我又抬头开始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看菜品。余光却紧盯着她,颇有睥睨一切的感觉。
老板从厨房走出来,笑意盈盈的。印象里这是个不错的老板,暑假烧烤店刚开张的时候他总是把连着一个大大的抽油烟机的烧烤架支在店门口,气定神闲地摆弄着架子上的吃食,汗流浃背也好,烟熏火燎也罢,他脸上总是露出毫无杀伤力的微笑。
我看着微笑的他,刚刚的怒火竟烟消云散了。
“点一份烤豆角吧!”一锤定音。
小姑娘在本上寥寥草草写了几笔,脸上却还是一股的不屑一顾,怅然而去。你见她坐在厨房门口的座位上,叉着腿毫无修养而言,还时不时翻弄着手机,偶尔能听见游戏的声响。
我并不太确定小姑娘是老板的什么人,也许就是他的千金也未可知,毕竟看起来她与那个尖牙利嘴傲慢跋扈的老板娘还是有几分相像的。我也并不能确定自己眼见的和真实的有多大差距,也许自认为老实本分和蔼可亲的老板在别人眼里也并不是个好人,你忘了曾经租住在建东巷里那个小面馆老板,也是笑意盈盈,却还不是睁着眼睛非吵闹着说你吃饭没有给钱嘛!也许眼前这个被我各种看不上的老板娘和小姑娘未必就是真的没教养,她们本来就是那样,本就习惯那样…
人总是习惯于以自我为中心,去评价周围人的好或不好。从来都是如此。
“一碗面而已,想那么多干嘛?”祖之见我愁容满面,宽慰着“不喜欢,下次不来就行。”
是啊,说来说去,只是一顿填饱肚子的吃食罢了,何必要衍生出这么多的情绪?不喜欢,看不惯,那不要再来便可以,就像那个小面馆,不是也至今没有再去?何必非要让自己也憋屈痛苦呢。更何况商人打开门做生意,谁都想多赚点无可厚非的,方式方法不同,也未必非要让人人都如你所愿才可以啊。
自知不该如此,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有点隐痛一点一点蔓延。也许是自以为是,也许是杞人忧天吧。有些东西总说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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