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绿肥红瘦

轻声对枕边人说：“今天天气不错。”

“嗯”，你眼睛没睁开，外面黑云压城。

夜里三点，突然醒来。最近老是做着同样的梦，追逐着影子，却又消失不见。看着身边熟睡的你，看着看着，鼻子就酸了。再也不能，再也不能回到像我们刚认识的那样。记得两年前，你跟我说：“小傻瓜，要是夜里做噩梦醒来，一定要把我叫醒，我会陪着你的，一直在你身边。”感动，毫不犹豫投入你的怀抱，哪怕别人的怀抱比你的宽敞，比你的结实。如今我只能静静地看着你，看着你，心一点一点掏空，直到没有知觉。

你总是很晚很晚才回来，早上很早就走了，甚至我还来不及给你准备早餐。现在我拥有的，都是你施舍的。难道真的只能这样吗？

或许每件偶然的事背后都是必然，学校不大不小，可是为什么我们大三才相遇，这就是缘分么？遇到你，我相信缘分，相信我们的缘分，可以长长地走下去，一直就这样，手牵手，再也不放开。

我们遇上了现实的洪流，一毕业就失业，大手拉小手，吃着大排挡里最便宜的烫火锅，不管面试的结果怎样，觉得有你整个世界都是缤纷的。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耗着啊，你一边安慰我，一边马不停蹄地找工作。你放下自己所有的优越感，在一家小公司谋得一份职务。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为了我们的小窝，你选择放弃了很多。我是真的，真的被你深深打动了。接着，我也找到一份差不多的文秘工作。

那时候的你，无论公司发了什么，哪怕只是一根棒棒糖，一个苹果，你都是会留给我的。甜蜜都是你给的，支撑下去的信念就是看到你忙碌的影子，心一点一点融化，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最爱的男人。家庭给不了我的温暖，是你，满满的爱，都是你给的。

一个月后，我辞职了，因为那老板实在是无良。明明做的很好，却还要挑三拣四。窝火，跟老板大吵起来。你心疼我，半点委屈都会被你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你说，大不了就不上班了，我养你。眼泪就这么下来了，紧紧相拥，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就这样，我没有去上班，不敢告诉家里，我的家庭你是知道的。有一个妹妹上大学了，还有常年卧病在床的父亲，母亲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记得当初告诉你我的这些的时候，你的眼里充满爱怜，发誓从此让我过上无忧的日子。

一份工作毕竟载不动现实洪流中的烦恼，你做起了销售，开始了没日没夜地忙。看着你就这么消瘦下去，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我想出去找份工作。你还是那句话，我会养你呢。我们搬家了，换了更好的环境，你还是那么忙，晚上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起先我可以等着你回来，温一杯牛奶给你。可是几乎每次我都是在沙发上睡着的。你看不下去，勒令我不要等你回家。可是，可是……你打断我的话，我得听你的。我的眼角是有泪花的，而你看不见。

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变得漫不经心。

今年春节，我把你带回家，看到你的每个人都夸我有眼光。西装革履的你在我那平凡的村庄显得异常闪耀，父母对你的喜欢溢于言表。对我说要好好地待你，不许我成为你的负担，要为我们的将来好好奋斗。我发现自己变得是那么依赖你，好像自己不曾独立过。年前，小心翼翼问你能不能回家见父母，我轻轻地问，生怕你会拒绝。听到你说好的时候，紧张一扫而空，你要是细心点，会发现，从不主动的我，那晚的异常，因为我爱你，更害怕失去你。

清明放假，朋友邀请我们去他们家给上大学的表妹庆生。你照例是最晚一个到的，大家给你敬酒，你却生怕把西装弄花。看着你，突然心被掏空。我们这群朋友中现在就数你光环最亮，在我们身上，你的优越感又回来了。几乎每次聚会都是这样的，大家都怕把你叫出来，索性连我也一起忽略。新搬的家，没接宽带，跟外界的联系就剩电话了，可是当初一起出来的那些朋友忙着上班，哪还有空陪我聊天。我跟你提出来我想上班，你破天荒，第一次，狠狠地泼我冷水：别到时受了委屈，哭哭啼啼地说不干了。

想起前段日子，我拍了几张照片放在你手机里，我拍一张，你删一张。你是不是厌倦了，在一起的日子，没有最初般的美好。剩下的只有无故的猜疑和怄气。

是时候离开你了么，我是舍不得的，那么爱你，真的可以放下么？这样子下去，分手是迟早的事，只是你还念着当初的情分，不曾说出口。

没有你，或许会有点辛苦，可是不离开你，痛苦的是我们两个人。你喜欢伶俐的女子，这也是当初你珍惜我的原因，后来的我们，消退了新鲜感，取而代之的是你的漫不经心，我对你的依赖。在爱情这片战场上，谁对谁眷恋多一点，就意味着伤害多一点。毫无疑问，我已经彻底沦陷。

五月的福州，跟往常有些反常，反反复复的冷天。连老天都不肯帮我么？连同心里的那份悲伤阴阴郁郁压着我，冲破这牢笼需要多大的勇气。我托人帮我找了份工作，薪水马马虎虎，至少是可以先养活自己的。家里倒是不需要怎么操心，这个决定真的很难，反反复复，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我该独立了，男子保护女子本是应该的，但是过分地依赖显得是那么无能无力无助。

卷入跟毕业生一起竞争洪流，当生存都是问题的时候，或许面子真的不算什么，况且只是把一份工作做好。就算离开你的每个晚上，想你会心痛，泪水会泛滥，但还是咬咬牙，坚持吧，我对自己说。

其实你不知道的，我住的地方离你很近。只不过你上班向右走，而我向左走。我离开后，你有向朋友打听过我，但是没有人会告诉你的。我需要的不仅是一份工作，还有我需要一份平等的爱。我是亏欠你的，不管是你对我的好，还是对我家人的关照。你给的越无私，我就越发愧疚。那时我真的是那么觉得的，就在你身边，一辈子吧，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你。

不知道是否会有那么一天，当我觉得我们的爱可以是平等的时候，你怀里的女子早就换成了别人。现实的风雨，摇曳的爱情，或许那三个字，从此再也无法对你说。

在没有你的地方坚强，坚强到有足够的力气去遗忘，那些曾经的美好，遗失在福州并不明亮的上空。

绿肥红瘦，红颜易老，就让爱留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