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初宁夏的三月里,烟花三月的样子一直是小学课本里粉嫩飘摇的画面,我穿着金丝绒的棒球夹克,带着银河穿越一股有着和煦味道又冰凉清澈的春风里,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春天,又将大干一场或者为银河计划一个充沛的童年,后来再形同快进的时间里,所有空想成为年复一年最令人焦虑的肯定会实现的事。
转眼深秋,我躺在海口市中心一间被繁华和潮湿包裹的房间里,凌晨一点,窗外还是盛夏的模样,银河的小身板上挂着一件单薄的跨栏背心,酒店的被子吸满了湿气,盖在腿上不到一分钟就闷出一腿的汗,不盖,毕竟已是秋天。十点开始便盖了蹬了翻来覆去到了深夜,看着远处大厦还亮着的窗户,我怎么就到了海南了呢?怎么就在这样平淡无奇的夜,和那么多亲人、挚友产生了3000公里的距离。怎么就想见而不得见了呢?
想念,令人缺乏安全感。小半生喜欢独来独往,排斥与人产生链接后产生的情感负担和交往中的困难和麻烦。我是急性子,我一直认为人的急性子都是由于交流不顺畅而产生的反应,而当急性子独处时便显得慢条斯理的多,群居动物的矛盾就在这里产生,像我这样的人,最容易伤害家人,因为距离太近,必须产生的相处必然引发摩擦,而保持距离,我却做不到,常常因为急,伤害最爱自己的父母,而如今我保住一条小命,他们小心翼翼的围绕着我,忍着,受着,不敢怒不敢言,我却更加自责和焦虑。今天远离家乡,与亲爱分离,都是无法正确合理的解决这个矛盾而产生的必然结果。
病,是身体和思想走投无路的体现。三月,发病时还不以为然,四月坐着轮椅听医生轻描淡写的抛出一句淋巴瘤就进了办公室继续给四面八方的人下生死文书,九月全部化疗结束,十月躺在没有四季便没有新意的赤道上方。想,为什么同样的生活,同样的年纪,我却无为无能,混乱不堪的硬生生把命运写成失败的教材。
是懒惰,分不清梦和清醒时自顾自编造的谎言,是不顾一切为一丁点私心和幻想而卖力的表演,是浮躁又夸张的野心从来没有脚踏实地的去填满,是贪婪的这也想学那也想做到头来一事无成,是亲人无节制的溺爱让感情膨胀而任性,人若太“自由”,就容易飘到人间之外,而我在峭壁边缘,因为“犯错”被鞭笞的脆弱不堪的身体,真的能爬回来吗?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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