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中心坝带给我童年的快乐在前面我有所叙述,这里主要讲讲冬天的快乐。冬天的快乐绝不输于夏天的快乐,只是更具有点危险性。
夏天的中心坝树木郁郁葱葱,可是到了冬天则是万木萧条。枫杨树早已经在秋风中落光了最后的一片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贴地而生的野蔷薇的地上枝条野日渐干枯,但这并不妨碍它的野性。要是不小心碰了它,它的倒刺不扎到你的肉里实属万幸,但至少得在你的衣服里拉出几根丝来。要是扎到肉里,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保证痛得你不要不要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为这野蔷薇结的果子是我们的枪子弹,冒着被扎肉的危险也要去采集野蔷薇的果子来当子弹。不懂你们有否玩过?就是用一块木板锯出一把枪的形状,把橡皮筋用图钉固定的枪头,橡皮筋就是火力。当然,橡皮筋也不是越多越好,因为野蔷薇的果子承受不起,一般一条橡皮筋就够了。枪尾也用橡皮筋固定一个可以活动的扳机。这样一把可以发射野蔷薇果子的枪就做好了。我们童年的玩具基本都是自己动手制作,比起现在的孩子,我们自然多了许多的乐趣。有了这些枪,我们可以在树丛里玩警匪,玩对战。
遇到天气冷的时候,大家更热衷的活动是烧火堆。烧火堆就是大家选取一丛野蔷薇,再捡一些枯枝短木,找些干燥野草,把这丛的野蔷薇烧起来烤火。好在这中心坝两边的河床是天然的隔离带,周围又是粮田,没有火灾烧山的危险。不过,小危险还是无处不在的。溅起来的火星很可能把衣服烧出许多的洞洞。如果被烧的洞洞很大,回家被家长骂的可能性就很大了,还有可能是男单打,女单打或男女混合双打了。不够我没有体验过,这得感谢大人们的宽容。火烧的旺的时候,可以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阵阵热浪。在衣裳单薄的时候,烤火也是一段惬意的享受。火苗带着烧过的细枝和叶子腾空而起,飞入空中,遇冷之后再缓缓飘落。火堆越烧越小,火苗越来越弱,大家得赶紧用树枝往中心拨笼,以尽量让火堆烧得持久。但最后终归成一堆灰烬。
你会不会以为火堆活动就此结束?如果是。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火堆烧好,一场更快乐的活动刚刚拉开序幕,好戏才刚刚开始。大的是往火堆里埋入刚挖出来的芋子或地瓜。芋子和地瓜都是河边沙滩上种的,也不管是谁家的,看上谁家就谁家,要拿多少就多少。不过也不会多拿,毕竟那也是生活物资,大家都生活不易。碰上脾气不好的家庭妇女往往会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不过我们往往会装着没有听见。当然,听不见是假的,过耳即忘是真的,下次还会再继续。我的一个本家叔婆则更体现客家妇女的智慧。她说,外面的水太多,不好吃,里面的更好吃。被她这么一说,我们反而不再祸害她家的东西。
那小的又是什么呢?小的就是用百雀羚的面油盒子煨东西吃。一般煨得最多的是黄豆,一把豆子可以煨好久。比较奢侈的是煨腊肉,尤其是肥肉,那肉在铁盒里滋滋作响,香味传得很远,引得我们口水直流。用煨出来的油煨豆子又是一番滋味。还有就是熔糖,就是把那一分钱一个的硬糖放在铁盒子里烤,待糖熔化之后火草(一种蕨类植物,通常用来做燃料)管挑起来吃,类似于现在的棒棒糖的吃法。
一晃时光就过去了几十年,但儿时记忆却时不时冒个泡,已经遥不可及却又似乎从未走远。写下这些文字,只为那记忆中的中心坝。现在大埔村里的孩子已经不知道河中央曾经有过一个中心坝,更不会知道那里留下过一代人的回忆。谨以此文纪念我心中的中心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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