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玉门

      早上在下榻的酒店吃了碗牛肉面。一碗热腾腾的牛大碗让我酣畅淋漓。与司机开车由酒泉西至玉门油城。我这次来酒泉办事，特意要去玉门看看。尽管玉门油田的生活区已经搬迁至酒泉将近十年了，高速公路上的路标也由“玉门油田”改为“玉门老矿区”，但这一切都意识着玉门后时代的来临。

      在玉门老矿区执教的李老师打电话告诉我，她与驴友白老师多次徒步至油城东山，这里的丹霞地貌景观很壮观。她说起这里，我也有印象。少年时代除了常去石油河玩儿，也去东山游荡。

      10点钟到油城，同即将退休的老张一起来到北坪老矿区的学校门口，与李老师和白老师会合，一同前往东山。白老师是资深驴友，一身户外装扮，她经常与老矿区的驴友们结伴徒步穿越祁连山。东山亦称甘油泉，位于老君庙和石油河的东岸。十几分钟就进入山中。若隐若现的雪迹洒满山峦和峡谷。祁连山北麓山势陡峭，沟壑纵横，峡谷蜿蜒，这里的土壤都是赤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山河壮丽，让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这是典型的雅丹地貌。在这色彩斑斓的山野中，红色的抽油机，身着红色工服的釆油女工，还有正在抢修油井的修井工，让寂寥的大山显得更加耀眼。在许多人看来，大峡谷和丹霞地貌景观都在著名的5A级景区，但名不见经传的祁连山脉中也隐藏着苍茫迷幻的风景。祁连山博大恢弘的气势，壮丽慑人的景象，即使是处在原始洪荒的状态中，仍有一种无所匹敌的感觉。

      在返回的路上，飘洒下了雪花，让苍茫的沟壑中银装素裹。因为雪花弥漫，雾茫茫的，将对面的雪山笼罩着。从东山驶出来，又下得西山的石油河中。

      我们先来到老君庙。位于老君庙前的一号油井已经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著名诗人李季的诗句“苏联有巴库，中国有玉门。凡有石油处，皆有玉门人。”已经镌刻在一块巨石上。遗憾的是，朱德副主席为玉门题写的“玉门新建石油城，全国示范作典型。六万人民齐跃进，力争上游比光荣。”的著名诗句却没有被镌刻在石油河畔。玉门油田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还有许多颇有价值的旅游资源，现在看起来还没有充分挖掘整理出来。

      车子沿着石油河谷中往南移动，来到豆腐台水库。这是石油河的源头。水库中的水已经结了薄冰，忽暗忽明，若隐若现，整个水源地被雪雾弥漫着。这是石油河谷中东南的尽头，往南没有通道 ，辽阔的水面横亘在山谷中，形成了一泓天池。大雪纷飞，山色妖娆，使整个河谷地带显得莽莽苍苍。

      午后一点钟回到北坪，老张招饮于一家饭馆。首先端上来一大盘手抓羊肉，让人胃口大开。玉门青稞酒，醇厚清香，几杯酒下肚，感觉有了精气神，似乎只有在玉门吃羊肉喝酒才是一种享受。其它端上来的炒菜味道近似家常，不油腻，可口。席间笑声不断。这时候雪住了，很快恢复成一个晴朗的天气。

      酒后与诸位告辞，往酒泉返。路经解放门时，在西侧的汽车站驻足。这座建于上世纪50年代的汽车站，至今完好无损，只是候车室大门已经封闭。过去油田人乘车出行均在这里候车。我似乎又回到六七十年代的记忆中。小时候随父母去陕西等地乘火车，均在这里等班车去东站，父亲总会给我一个苹果或桔子。候车室面积大约四五十平方米，靠墙边上摆放着几个长凳，冬天时中央还有一个架着烟囱的大铁炉子，室内热乎乎的。后来我长到十五六岁时，到农村插队落户时也都是在这里候车。解放门汽车站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驿站，暖暖的，这里似乎成了我儿时的梦想。在我朦胧的世界里，这里似乎是通往幸福的大门。玉门地处嘉峪关外，油田生活区建在祁连山海拔2500米的半山腰上，气候寒冷，信息闭塞。外面的世界无论怎样精彩，这座候车室都依然如故地挺立在那里。这个汽车站大约在90年代遭到废弃，取而代之的是马路对边新建的一座汽车站。

      向晚回到酒泉，与几位友人在杏花村酒店饮酒。老张来电话，说玉门又开始大雪纷飞，气温骤降，山上山下大雪覆盖，明天雪山妖娆，是拍摄石油河雪景的好天气。我当然欢喜不已，但是我明天要离开酒泉回西安了。在我看来，玉门永远都是风景，这里的山山水水和一草一木都会牵动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