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2岁以前,我虽然一直生活在伯伯、伯母身边,但是经常回家,与父亲以及哥哥姐姐们没有多大隔阂。街坊邻居的孩子们也都熟悉,我很容易就和他们融合在一起了。
伯伯自尽给我造成的心理负面影响还没有彻底消除,这时候父亲反对我写小说,我就与他闹翻了,乃至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心情不好,也不想看书,就与也无心读书的一位远房堂弟混在了一起。我们白天在周边瞎逛,晚上在影剧院瞎混,很快结交了一帮兄弟。兄弟多了,少不得寻衅滋事,偶尔也会欺负人。
受那个时代书本的影响,我崇尚英雄,已经形成了嫉恶如仇的性格。我带着兄弟寻衅滋事,一般都是找穿花格子、喇叭裤的人的晦气。花格子、喇叭裤是那时所谓流氓的标配,我们就是在影剧院里袭击流里流气的人。还有一个惯偷,我只要见着他就找他的麻烦,总是要敲敲他的额头,他从来不敢还手。其实,我这是心理变态了,就是为了发泄情绪。
我本来就郁闷,伯母还经常来找我诉苦,总是说堂嫂怎么骂她,她在家里没法呆了,也想寻短见。她老是悔不当初,自责是她害死了伯伯也害了我。我其实对她是很烦的,内心里不愿意她来我家。可她是抚养过我的长辈,我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开导她。说实话,她爱我倒是真心,但是这种爱给我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因为我没有办法帮她解决困境。我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还要靠父亲来抚养哩!
有一段时间,伯母忽然消失了两个月。这期间,伯伯自家亲弟招的上门女婿经常来问我伯母的下落。我本来懒得理他,不料他故意用言语刺激,说伯母离家出走要饭去了。如果我不去将伯母找回来,伯伯、伯母就是白养了我。他本来是半真半假在说笑,然而我被刺激了。我连续两天去伯母家探访,堂嫂一问三不知。我生气了,第三晚带上那个天天跟我混的堂弟,找了把菜刀要砍杀堂嫂,结果将堂兄砍伤了。我就是为这事进了派出所,民警觉得我太过嚣张,就变着法子教训了我一顿。我与堂弟都是未成年人,也没有对堂兄造成很严重的伤害,派出所只将我们关了两天就放了。
伯母消失的这两个月,其实是与堂嫂争吵之后到亲戚家去了。她听别人说我砍了堂兄堂嫂,马上赶了回来。这事之后,堂嫂不仅没有改变对她的态度,反而更加凶狠骂她。后来,伯母又对我哭诉说不想活了。我气势汹汹威胁说:‘’您今天寻短见了,我明天就去您家放一把火,将他们俩口子连同小孩统统烧死!‘’伯母认为我说得到也做得到,她立即保证不会寻短见,我这才放心。
说实话,我对堂兄是有好感的,因为他从来没有骂过伯伯、伯母。然而他经常不在家,也管不住跋扈的堂嫂。所谓家庭矛盾,主要是堂嫂性格泼辣,不懂得尊重老人。并且,堂嫂对我的态度也还可以,她只是爱出口伤人。伯伯、伯母自尊心太强,才导致他们与堂嫂之间互不相容,乃至酿成家庭悲剧。
我知道伯伯、伯母也不全对,拿刀砍堂兄堂嫂只是一时冲动。事后不到半年就是春节,我趁机主动上门拜年。堂兄堂嫂也不提旧事,还留我吃饭,我们又有说有笑了。
从此以后,只要伯母再向我诉苦,我就批评她,希望她不要到处诉苦。哪怕堂嫂真的对她不好,也应该到处讲堂嫂的好话。好话讲多了,自然有人会传给堂嫂知道,这样才好相处。
伯母也认为我讲的对,可是她说办不到。我说那好,您再挨堂嫂骂的时候就自己忍着吧!
我只是个孩子,还能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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