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规定活着非要活得有意义?又有谁规定什么叫有意义?我又为什么要听?”
此刻,就在黄浦江的对面,一个位于百米高楼顶层顶级会所的包厢内,一个斯斯文文的四眼正在怀抱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郎,跟几个同样怀抱女郎的客户举杯畅饮。
突然,包厢门被推开,一个头戴毡帽的瘦竹竿端着一瓶酒进来。
沙发上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见状,推开怀里的女郎打趣着说:“我说孙总,你们100什么时候还找了这么个农民打扮的大叔来当侍应生,是生意太好了吗?哈哈。”
“谁让你进来的?”四眼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他推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低喝一声道,“赶紧滚蛋,让领班换个漂亮的姑娘。”
瘦竹竿抬头露出一双匕首般的眼睛,盯着四眼用低沉沙哑的嗓音问:“你是孙淼。”
四眼不愧是老江湖,从对方的眼神和渊停岳峙的姿态就知道来者不善且不简单。他并没有接话,而是后退一步,看着对方放缓了语气问:“你是谁?找他做什么?”
“要他的命。”瘦竹竿说的相当干脆。
旁边一个貌似陪酒的精壮纹身赤膊小弟,见自己老大被人如此不敬,不由得犬魂附体,朝着瘦竹竿横眉怒目龇牙咧嘴叫道:“你TM算个什么东西赶来这里闹事,是不是活——”
小弟话音未了,瘦竹竿那双满是筋骨的一双大手已如闪电般扣住了他的咽喉,而后稍微一用力只听一声脆响,对方便两眼翻白到底昏死过去了。
瘦竹竿往前一步,看着满脸惊恐却依然强装镇定的四眼,“鸿铭山现在在哪里?”
“兄弟,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鸿铭山现在在哪里?”
“噢噢噢,我知道了,你就是上次我请来的杀手对不对?如果没记错,我已经把酬金打到你的账户上了吧?我们之间——”
瘦竹竿从袖口抽出一把刀,一把短小精致却几乎毫无光泽的小刀,在摇曳的五彩灯光下毫不起眼,却有着致命的威慑力。
“最后一遍,鸿铭山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应该在隔壁111号房,说是今晚要见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身家过亿的四眼能在上海滩立足,自然不是一般人。几十年商场浮沉,历经风雨见过不少狠人牛人,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面对眼前这个人,他十分清楚稍有不慎就会立马血溅当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瘦竹竿没有再说话,转身的时候视线扫过屋内如同泥塑般的几个人,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冷如刀锋般的笑意,旋即便消失了。
东方100会所111号包间内,鸿氏集团老总鸿铭山正面向黄浦江躺卧在沙发上,嘴里的雪茄青烟徐徐,看向窗外的眼神睥睨而豪横。
门口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然后是短促的三声叩门声。
“进。”鸿铭山头也不回地说。
进来之后,来者左手关门,右手抬臂对准鸿铭山的后脑扔出一把飞刀。
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功成名就的鸿铭山没料到现在居然敢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对自己动手。幸亏他面前反光的大镜子救了他一命,而之前在生死线上练出来的反应还没有完全退化。
从镜面看到对方抬手的瞬间,他硕大的身躯在脑神经驱使下及时的做出了前滚翻的动作,并顺手抓了桌子上的烟灰缸反手甩了出去。
可惜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还是让他动作慢了不少,烟灰缸是飞出去了,但并没有飞多远就掉地上了,因为他出手的瞬间手腕已经被一把塑料飞刀扎了进去。
剧痛之下的鸿铭山似乎被唤醒了曾经的野性,他双腿用尽全力一蹬,将巨大的真皮沙发变成了一辆瞬间提速到百公里的小汽车,带着风声撞向冲过来的不速之客。紧接着他一个驴打挺起身,低吼一声,左手握着沙包大的拳头,随着凌空的身形跟着沙发一起攻向对方。
不得不说鸿铭山这种困兽般不要命的打法极具视觉冲击力,而且在绝大多数时候单靠震慑力就能让对手魂颤魄散,可惜今天他碰到的这个杀手实在太强了。
如小汽车般飞出去的沙发被对方一个高跳轻松躲过,而紧接着似乎预料到鸿铭山的出招,他借助沙发再次一跃避开鸿铭山的拳头,一个顶膝加手刀将鸿铭山重重打到在地。
脖颈疼痛似折,两眼直冒金星的鸿铭山刚欲起身,便被一脚踩住脑袋,同时被一把小刀架住脖子。
“谁派你来的?就算要死老子也得知道谁这么牛逼敢对我鸿铭山下手吧。”鸿铭山喘着粗气,不失霸气地说。
“我杀的就是鸿铭山。”脑后杀手冰冷的声音传来。
“老子知道你要杀我,理由呢?老子好歹也是个人物,总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吧?”
“背信弃义者,杀!”
蓦地,鸿铭山余光瞥到了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把刀。那是一把刀身长18.4公分,刀身宽3.8公分,两面开刃,用塑料制成的杀人利器,曾经专属于某人的杀人利器。
“来福?你TM是来福对不对?”
杀手并没有吱声,但是房间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另外一个怪异的声音传了进来。
“好久不见,来福!”
进来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小胡子,此刻还是一副新西兰牛仔的打扮。
杀手掰过鸿铭山的脸看了看,又看了看门口进来的小胡子,眼神里的杀气渐渐消失。
“你是大山。你又是谁?”
“呜呼,他是大山,我是歌神。”小胡子说。
“真的是你啊来福,你赶紧起来,别TM拿你那小破刀架在老子脖子上了。”鸿铭山有些兴奋的说,但是发现对方竟然没有丝毫要把刀拿开的意思。
“来福,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你TM就想杀了老子吗?”
“你叫人杀我,我来杀你不应该吗?”来福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来福,放开大山,要不然我杀了你。”小胡子歌神说我掏出一把枪对准来福。
“都TM自家兄弟,你们这是干啥呢?”鸿铭山扭头对来福说,“来福,你把话说清楚,老子什么时候叫人杀你了?连你的人老子都是第一次见,我TM怎么会叫人杀你?”
“你请我杀前刑警队队长耿浩对吧?我前脚杀了他,你就叫人来杀我灭口。大山,你最近能耐不小嘛。”
鸿铭山还没说话,旁边的歌神“呜呼”一声开了腔,“来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个认死理的性子。这些勾当大山怎么会亲自出手,他根本就不知道请来的杀手是你,自然也就不知道他要灭口的是你,你的明白?就像你要来杀的是鸿铭山,你也未料到现在的鸿铭山就是你当年BT的战友大山,不是么?”
来福斜眼看着小胡子,冷笑一声,“你说你是歌神?你信不信你再说一句你是歌神我就让你下去找他!”
“来福就就是来福,霸气不减当年呀!”小胡子笑着说,“不过我还就跟你说了,我就是歌神,如假包换。”
“来福,他就是歌神,那小子当年命大根本就没死。”鸿铭山说,“他现在戴着特制的人皮面具,能控制声带和肌肉,所以说话也就不结巴了。”
来福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死而复生的歌神,嘴角终于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来福你TM能不能先放开老子说话?这么多年,老子是第一次被人整的这么狼狈,换别人老子早就把他打成筛子了。”
“大山你这些年身手差了很多啊。可见这荣华富贵真的是慢性毒药,慢慢把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得给腐蚀了。”歌神笑着说,“我要是再来迟一步,说不定来福真的就把你的喉咙给割开放血了。”
“你要是不迟到早来一步老子也不至于这么狼狈。”大山狠狠白了歌神一眼。
来福慢慢放开大山,收起刀刃,左右看看俩人慢慢开口道:“大山,歌神,好久不见。”
大山起身,眼里带着久违的笑意,伸出大手道,“来福,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歌神也向来福伸出手。
十多年后,这三只疤痕累累的大手再一次重重叠在一起。
“来,坐,今天绝对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所以必须得喝一杯,不,必须得不醉不归!”大山一边揉着脖子,一边走到包间的酒柜旁取了一瓶红酒和三个酒杯。
“我不喝酒。”来福直截了当地说,“你们最近有李队的消息吗?”
“前段时间收到他发出来的电报。但是我过去一趟他说的地点什么都没发现。”歌神从鸿铭山手里接过酒杯。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李队的消息。”
“来福,原来你心里也有在乎的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血动物。”
“如果有他的消息通知我一声。”
“你这整天神出鬼没的,我们到时候有消息怎么通知到你?”
“这个你问大山,他有办法联系到我。”
“来福你TM还跟当年一个德行,还是那么记仇。”
“我不记仇,我有仇一般当场就报。”
“来福,有没有兴趣入伙来跟我和大山一起干?这可是一票大买卖,比你我之前干过的都大。”
“没兴趣。”
“我都没说我们要干什么你就这么干脆的拒绝了?”
“算了,来福人家当独行侠惯了,过来肯定也不适应。”
“来福,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难道人生对你来说除了杀人就没有别的乐趣了吗?你得去试着寻找人存在跟活着的意义你明白吗?”
“首先杀人并不是我的乐趣;其次,谁规定人活着非得有意义?”
“呜呼!那你为什么活着?”
“为了活着。”
“NoNoNo,人活着应该有目标,让自己活得有意义,这样才不负此生。”
“谁规定活着非要活得有意义?又有谁规定什么叫有意义?我又为什么要听?”
“你……你……你TM这些年怎么一点都没变,比现在那帮90和00后的败家子们都TM任性!”
“来福,歌神,你们俩别争了,分别几十年好不容易重聚,说点高兴的。人各有志,这就像有人喜欢繁华热闹,有人喜欢宁静安逸,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那就是幸福。”
“呜呼,来福的幸福我们常人的确很难懂。”
“来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大山看着来福问。
“继续这么活着。”
来福走后,歌神问鸿铭山。
“大山,为什么不拉来福入伙你们呢?以他的能力,加上咱们俩,你的事肯定——”
“来福,就像他手里的刀,他于敌于友都是一柄难以控制的双刃剑。我怕一旦失控,到时候我们不得不杀了他。”
“那我呢?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受你们控制了,你会不会也要杀了我?”
“你不同,我们以前是战友,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盟友,还有着共同的目标。”
“大山,你们的目标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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