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巴东县的“绝壁天河”

劈开太行山，漳水穿山来。上世纪60年代，河南省林县（今林州市）十万干群苦战十个春秋，在巍巍太行山上建成70公里长的红旗渠。2016年，红旗渠获批国家5A级旅游景区；2017年，红旗渠被列入《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名录》。

就在林县人民书写这一传奇的同时，在湖北西部恩施磨刀河大峡谷，巴东县40000干群历时11年，在海拔1100米的悬崖绝壁上凿出了一条50公里长的引水渠，至今清流涓涓，灌溉、饮用、发电，滋养沿线村落。

遗憾的是，这条媲美红旗渠的人工天河，史料很少有记载，至今也很少有新闻媒体宣传报导。就连当地中青年一代也基本不知道，头顶上还有这样一条河！

一渠清水天际流

上世纪50年代，巴东县大山深处水布垭至清太坪一带，水利设施薄弱，遇雨滑坡，遇旱绝收，近万亩良田“十年九难收”，人畜饮水也面临巨大困难，百姓生活贫困。

在水布垭镇西北部海拔1100米的高山上，有一个叫水流坪的湖泊，是湖北省最大的高山岩溶淡水湖泊之一。湖泊东西长三四公里、南北宽几十米到三百米不等，四周有龟山、蛇山、象山、虎山和狮山五座山峰环抱，水源丰沛。

△水流坪，湖北省最大的高山岩溶淡水湖泊之一

正是战天斗地、豪情万丈的岁月，人们有了大胆的想法，从水流坪引水灌溉。1966年，当地政府组织勘测后，决定在崇山峻岭中开凿一条人工灌渠，起自水流坪，途经水布垭、清太坪的10多个村庄，止于长阳县的龙王冲，全长约50公里。渠道设计成两米宽两米深，每千米下降一尺，绕山自流。没有钢筋水泥，以石灰细砂搅拌成浆，填充粘接石缝。

1967年6月12日，端午节，灌渠开工。据记载，巴东县水流坪灌区工程历时11年，用工超100万个，开凿岩石超100万立方米，共计4万多干部群众加入这场引水大会战。据笔者计算，如果把这些岩石垒筑成高1米，宽1米的石墙，可以从北京垒到上海。

踏云顶天凿天河

2016年《瞭望》新闻周刊记者实地探寻巴东绝壁天河。参与修建天河的干部群众告诉记者，当时的条件艰苦得难以想象。在悬崖峭壁上作业，“无进场公路、无交通车辆、无机械设备、无通讯器材”，完全依靠人力。没有工具，大家自制铁锤、钢钎、挖锄和撮箕；没有炸药，大家用硝铵、锯末、硫黄配制；没有钢筋水泥，大家烧制石灰，与细砂搅拌成浆来填充粘接石缝。

△绝壁窄堤，走一步尚且胆颤心惊，当年却是一点一点人工垒起来的

由于干的都是重体力活，消耗大，饭量也大，国家按每人每月22.5公斤的标准统一供应的苞谷填不饱肚子，大家就从家里自带红薯土豆，甚至上山挖野菜草根充饥。

从磨刀河峡谷背50公斤河砂或石灰到工地，爬超过5公里的上坡，算一个标准工。现年64岁、家住水布垭镇景家坪村的三友连队民工邓三翠，当时背建筑材料挣的工分和男民工一样多。

当时不满17岁的邓三翠，身高仅1.42米。她人小志气大，最重可以背100公斤的建筑材料爬坡进场。从1969年初到1975年出嫁为止，邓三翠除放假和受伤外，没有离开过施工现场，被工友们称为“铁娘子”。

天河的构造大有学问。在地质脆弱的路段，天河被用石块砌成的长达数十米乃至上百米的拱桥封闭，形成暗河，以避免山体垮塌落入天河造成堵塞。遇到天然沟壑，为防止激流冲入天河产生漫溢引发灾害乃至毁坏天河，同样用石块砌成拱桥，在拱桥上修过水坝，激流借此越过天河，直奔崖底。

1978年9月，水流坪灌区工程干渠全部贯通。据巴东县民政部门统计，11年里，先后有14位民工为水流坪灌区工程献出了生命。

△这条绝壁上的天河，绵延50公里，至今清流涓涓

敢叫山河换新装

桥河村村天河入口处，一块长约3米、宽约0.5米的石刻突入眼帘，上面刻着七个大字：“敢叫山河换新装”。

天河最为险峻的硝洞岩段，天河上方百余米处，有一个巨大的岩洞，足够容纳千人。大岩洞是当年民工吃饭睡觉的地方。紧挨洞口的断壁上残留的几行黑色警示语赫然入目：“此处危险，同志们注意安全，不要挤，怕发生事故！”

大岩洞洞壁上很多字迹斑驳，有一些尚可辨认，“共产党员向前冲，干部群众心连心，艰苦创业把水引，赤胆忠心好儿郎。”

△埋锅造饭的地方

洞口左侧砌有三个大灶台，大片的岩壁被熏得乌黑。灶台左侧一内部面积六七平方米的小岩洞，以土墙封口，安了一道竹门，墙上用石灰刷着一条标语：“为革命修水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涓涓清流润苍生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几十年来，天河默默流淌，滋养着上万亩农田，哺育着一方儿女。

统计资料显示，水流坪灌区工程实际效益超出预期，仅巴东县境内，灌溉农田面积就达1.61万亩，4459户农户1.66万人口受益。

△精神之河润物无声

天河不仅是可以直接饮用的甘泉，还具备发电、防洪等多方面效益。通过干渠向低处引水，巴东县先后建成2座水电站。其中之一的南潭河水电站，已安全运行24年，总发电量近4亿千瓦时。同时，依靠库容调节水位，水流坪水库下游多年未发生洪涝灾害。

长期以来“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天河，如今正开始成为巴东县这个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的亮丽名片。

素材、数据、图片来源：新华网、新浪网、《瞭望》新闻周刊、荆楚网-湖北日报、中国大别山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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