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龟裂的土地，延展向远方。

摇落的夕阳，勾勒土地的痕伤。

老人依靠在一棵干枯的树干，

斜倚的拐杖，生锈腐烂。

深陷的双目，暗淡昏黄。

一片雀啼惊醒梦中之客，

两声读诵激起了生命的涟漪，

孩童的笑容，牵扯着灵魂的圣洁，

零落的玩物，守护着深藏的——

空明之心？

那开始的地方呀！

那最初的眷恋……

浮摇在心头，驶入记忆深处。

一抹面纱遮掩着绝世的容颜，

那瞬柔目闪现出的秋波粼粼，直抵达他柔软的心房。

一缕芬芳擦身而过，偷取了他的七魂六魄。

那容颜的笑容，宛若春天的奇迹。

他沦为她的奴隶，

那一年，他正年少。

那一年，他眷恋着爱河的温柔。

一把铁剑直指灰蒙的天空，

愤怒癫狂的战马狠狠践踏着这污浊的土地。

绝望的嘶吼响彻了山涧，

杀戮之剑绽开了鲜红的血花，

他披荆斩棘，

他一马当先，

浸透鲜血的土地，溅出了他梦想的浮沫。

那年他正值壮年，重剑之锋，不无锋芒。

断了的臂膀，不能握住宝剑。

阴冷的锋刃，沾染上了沉浊的锈斑。

巷子里的屋子没有灯光，

一只黑夜里的小鸟儿向他飞来，

又穿过两旁黑黢黢的窗户，消失在黑夜。

他是路上残废的行人，

谁也不会将目光浪费停留，

他只是一个肮脏的乞丐，

任谁都会施舍一些残羹剩饭。

那个姑娘呢，那个戴着面纱的姑娘呢？

那个姑娘仿佛一缕春风，吹走了。

天上的星星，忽隐忽现，

地上的行人，匆匆碌碌，

行人偶尔看到了天上的星，

惊喜诧异，以为遇见了圣洁的神。

可是那偶然的一瞥，却也填补不满天地间的丘壑。

可是，当初你为什么会在面纱后面露出笑靥？

那把宝剑呢？那把沾满鲜血的宝剑呢？

宝剑，锈了，

为了弥补杀戮的罪孽。

他断了一只臂膀，跪在神像前，虔诚地忏悔。

神会宽恕他吗？

夕阳摇落，

黑夜的序曲正在无生息地演奏，

天空中没有星星，被乌云遮住了眼睛。

一勾弦月，孤独地挂着。

风吹着，

他断臂上的袖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