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当千年前朱文公在泗水边觅得良辰美景,花香鸟语入墨,洋洋洒洒留下世代品鉴欣赏的名句时,一缕风打着旋儿藏进了书卷中。如今倦在午后的阳光里翻开书页轻轻诵着,它经时光的沉酿后漏了出来,氤氲着诗情与画意。
吹得游人醉,不度玉门关,舞袖乐升平,得意马蹄疾,春风是有灵性的。不同于朔风的寒冷萧杀,凄神寒骨,凋零落败之感,也没有熏风闷热逼人,黏连臃肿的体态。它总是先滑过衣领去轻抚你的脸颊,又似有还无地吹开了杏梅和玉兰,捎带着叫醒沉睡的游鱼,蜂蝶,飞鸟,后知后觉的人们才发现春天来了。它在遥远的西伯利亚荒原汇聚,升腾,奔涌着南下,吹过云岭林海,吹过万亩平畴,吹过山涧秧田,或扑山头,漫山梁,灌山口,吹号呼啸;或水初生,林初盛,莺飞草长,满池风絮。春风十里,总澎湃着新的希望与生命的活力。
印象中的春风成就了汤显祖笔下的杜丽娘,身为南安太守的掌上明珠,大家闺秀的出身决定了她必须具备三从四德贤妻良母的形象,可是在春阳春风的引诱下,她偷偷越出绣房走进花园,在自然的感召下唤醒了她的青春活力,以及心底的那一丝渴望爱情的念头,并在梦中与情郎柳梦梅幽会于牡丹亭畔,传为佳话。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多久没有如此般站在田陌中与自然苏醒的律动共鸣。曾几何时,我成了那个焚琴煮鹤的人,让吹又至的春风匆匆擦肩。也想风雅无边,读着温八叉与柳三变,想三元及第才千鼎,一品当朝禄万钟,快意恩仇,诗酒趁年华。不知何时心意阑珊。
写诗的人都是懂生活的人。“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轻波里依洄。”志摩眼中的人间四月天,温文如康桥粼艳着金光的柔波,清丽若湖畔刚点水的嫩柳。款款地来,款款地去,别离难舍亦优雅轻盈,如他本人。即便春生春逝,匆匆在人间路过,也不忘拈起朝雾里的野花,深情地微笑。“最早写诗的几年,那些未成熟半成熟的意念都在指缝散作缤纷的雨。”经冬复历春,古往今来谁又不是在春风中兴感伤怀,翘首以待着属于自己的春天?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情有所寄,如沐春风,万紫千红总是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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