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见者有份
周鸿和俸世超等人正在聊着时,忽然听到不远处山腰下一阵喧哗,夹杂着狗叫声。
只见一个黑呼呼的东西从草丛中疯狂乱窜,后来追着三个男人一条狗,一个男人拿着一把弩,一个男人拿着两根棍,一个男人拿着一把柴刀。
狗紧紧追在那黑家伙后面,凶猛地狂吠着。
拿弩的男人突然停下来,举起手里弩,向那黑家伙瞄准,“嗖”一声,一支剑射出,射中那黑家伙的右后脚,那家伙惨叫一声,歪歪斜斜地挣扎向前跑。正这时,猎狗加速向前狂奔,一个起跳飞奔仆向那黑家伙便撕咬起来。
拿棍的男人迅速跑上去,只见他一手拿着一根棍,棍的一头一根麻绳连着,他迅速地把那连着两根棍的麻绳捅进那黑家伙的大嘴里,大嘴里几个长长的獠牙正好卡住,绳子不易脱出来。那男子迅速将两根棍旋转起来,绳子紧紧地缠住那家伙的长嘴,那家伙原来撕裂洪亮的声音开始变得沉闷,但身子还在拼命地挣扎。
“抓野猪!”大炮一大喊,他立即向那家伙跑去。
大炮一这么一喊,山上的这群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黑呼呼的家伙是野猪!
俸世超也起身飞奔过去。
拿棍的男子死死地拽着那两棍子,那野猪使劲地往后退,头左右摆着,男子被东扯西扯的差点摔倒在地。这时另外那两个男子已经跑上去,丢下手里的弩和刀,一个人扯着野猪尾巴,用力往上一提,另一人扯了一条野猪后脚,两人使劲往上提,野猪后半身子一悬空,两个男人使尽力侧倾,一把将野猪按倒在地。
大炮一和俸世超这时也已经跑过去,他们瞅准时机抓住了在狂乱挥舞的野猪前脚,紧紧地按着那家伙。
拿棍的男子一手攒紧棍子,扭着棍子走到野猪头部方位,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用刀尖向着野猪脖子下方用力捅进去,鲜血立即顺着刀喷薄而出,他的整只手和衣袖都是血。
野猪“哼哼”地挣扎了一会,便瘫软了下来。
几个男人这才松了手,都已满头大汗。
猎狗摇着尾巴,在旁边欢快地跳着。
俸世超朝周鸿这边挥挥手,示意他们下来。
周鸿等一干人小心翼翼地从山顶走下来,卢梓楠和郑慧文见那血肉模糊的野猪样,有些惊骇,其他人倒是觉得新鲜,亲眼见了一场鲜活的打野猪,调皮的奉雨淇还去扯了扯野猪尾巴。
蔡兴阳见那三个男人,是曾经救过自己的癸发伯、壬生哥、庚仔叔,大声喊到:“原来是救命恩人来打猎!今天让我们大开眼界,见得一场好戏!”
癸发伯一边扯了些杂草擦拭手上和刀上的血,一边笑着说:“小伙子,又发福不少呀!”
“足足有两百斤!”庚仔叔说。
“我哪有两百斤!”
“我是说这家伙!”庚仔叔指着野猪说。
“哈哈哈哈”大家一阵笑声。
在大家闲聊的工夫,壬生哥去砍了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和两根一头都带着个树叉的棍子来,庚仔叔用麻绳把野猪的两前腿和两后腿分别绑死。
壬生哥和庚仔叔每人拿一条带叉的棍,只见他们用粗木棍穿过野猪前后腿空档,半蹲下身子,粗棍上肩,叉棍拄在地上,两人喊着“一、二、三,起!”便抬起了野猪,“走,回家喝野猪汤!”
往回走的路上,癸发伯、壬生哥、庚仔叔、俸世超、大炮一不断轮流地换着抬野猪,在蜿蜒陡峭的山路上缓缓往回走。
周鸿发现,那根带叉的棍子,在他们抬野猪的过程中,有时放在另一肩上,一头横到头脑后粗棍下方,帮忙顶着,减轻扛粗棍那一肩膀抬黑家伙的重力,有时路不好走,可以当拄杖,保持身体的平衡,有时又当支撑,撑住那粗木棍,然后迅速换肩抬。
走到半路,大炮一一个人拐去了河边,去扛了那块狗形石,其他人一路缓行回去。
晚饭时间,周鸿等一伙人都被通知到癸发伯家吃饭。
周鸿、卢梓楠、张子末、俸世超、蔡兴阳、郑慧文、常亦佳、奉雨淇、大炮一等几人去到癸发伯家,门前小院已经摆了几桌,村上来了许多人在忙着。
他们看到,在一个长条的案板上,一字排开放着一排肉,一共有十二份,每份的大小都很均匀。
癸发伯见周鸿一行到来,热情地迎上去,用十分蹩脚的普通话说:“今日打猎,偶遇嘉客,齐打一猪,按照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老规矩,见者有份,除了今晚宴请大家吃掉的部分,剩下的都平均分为了十二份,没错吧?今天在山上打猎现场的人一共十二位吧?这十二个人每人都有一份,一会大家吃完回家时,自已挑选,各拿一份走!”
蔡兴阳喜笑颜开地说:“噢嗬,见者有份!我们这些看热闹的都有呀!这个老规矩好呀!”
常亦佳掐了一下蔡兴阳手臂,说:“好什么好,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抬都没力气抬一下,自己能从山上走回来都不错啦!”
周鸿等人也大为惊讶,这种“见都有份”的传统还是第一次见。
卢梓楠走上前,笑着对癸发伯说:“老伯,这些肉我们也带不走,你们留着吧。”
“不行,我们不能留,不能坏了规矩。”
“那这样行不?一会把肉都分给大家。”
“反正我们已经按照规矩分给你们,你们自己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了。好了,大家入座,红薯酒喝起来!”
大家纷纷坐下,美滋滋地享用山珍起来。
不一会,酒后三巡,人们开始互相敬,有一桌的男人开始猜起了码。
俸世超不时给郑慧文夹着菜,在这样的氛围下,一直心事重重的小慧姑娘也渐渐露出笑容。
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个老人走上场子,手里拿着一支长腰鼓,嘴里哼着“吽……吼……喉……呗……耶……”,配合连贯的拍鼓动作,矫健地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随即,几个男、女,有的拿长鼓,有的拿芦笙,一个个加入进来,他们形成一个圆圈,跳、跃、蹲、挫,或旋转、翻扑、大蹦、仰腾,芦笙声、人声、舞步配合默契,哼调一致,动作统一。
奉雨淇见状,觉得十分有趣,也站起身来,在旁边手舞足蹈跟着比划学着动作。
郑慧文拿起手机,对着舞蹈人群拍着照。
周鸿好奇地问俸世超,这是什么舞蹈?
俸世超说,这是他们瑶家的吹笙挞鼓舞,一般是在祭祀祖先和大型节日才跳,今天他们喝高兴了,又看到有你们这些远到的客人,一时兴起跳了起来。
蔡兴阳凑过来问,那些舞蹈动作表达什么意思?
俸世超说:“其实很多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一些动作叫什么‘金鸡啄米’、‘画眉跳竿’、‘猴子搬瓜’……等等吧,我想以后得好好向老人们请教。”
这时,坐在旁边的一个老人站起来,嘴里高声地念着:
“吹笙五郎亲下降,细细竹子在手中。长的歌来短的哼,吹得人愁鬼亦愁。
短鼓二郎新下降,手提短鼓不离身。踏堂三声拍三拍,拍得人愁赛祖愁。
长鼓一郎亲下降,手提长鼓不离身。踏堂三声拍三拍,拍得人愁鬼亦愁。
十一瑶师亲下降,十二瑶女尽降临。扶灵源头落阵雨,水推时流送时流。
吐水龙王亲下降,正是天曹地内人。天焦二年天大旱,黄龙吐水应粮田。
………………”
正在大家尽情喝酒、开心看舞蹈的时候,卢梓楠拿着手机,心事重重地走到周鸿旁边,拍拍他肩膀,将手机递给周鸿。
周鸿拿着手机看了看屏幕,脸色立即凝重起来,他抬头看了看郑慧文和俸世超,他们俩正交头结耳地聊着。
周鸿站起来,拉着卢梓楠走到一边,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了。
卢梓楠说:“要不要告诉郑慧文?”
周鸿停顿一会,说:“先不要告诉她,不过我想很快她也会看到。这样吧,可以先告诉俸世超,让他先有心理准备。”
卢梓楠说:“嗯,我知道了。”
周鸿摆了一下手,说:“还是我来跟他说吧。”
周鸿回到桌边端了一杯酒,走到俸世超身后,伸手拉着他的手臂,说:“阿超,我们到边上喝一杯。”
俸世超二话没说,端起酒杯起身跟着周鸿走到一边。
但随即,看了周鸿递给他的手机,本来想豪饮的俸世超脸色骤然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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