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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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朋友谈到彼此儿时，谈到父亲，谈到生活，愈发想起儿时父亲的模样。

父亲支撑着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每天朝九晚五给人做工，他学识不多，大约只识得简单汉字吧。本是河南人却硬生生在江西生活了二十多年，操着一口南不南西不西的方言，老家人见面都说他口音不纯了，竟有些听不懂。

记得的琐事有那么几件，总是稍微一回忆就会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就仿佛见到了那时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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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冬天，是那些年的冬天，他总是骑着摩托车去赶工，在寒冷的大清晨，迎着冰霜。他有一件皮袄子，那是一件做工质量都不怎么好的衣服，在我印象中，它总是硬梆梆的，摆动手臂的时候还会有摩擦的声音。但他每天都穿着，兴许是因为抗风吧。

那会我上小学，姐姐上初中，我们都寄宿在学校，每个星期一的时候会从家里带菜去学校，维持到星期三的时候，父亲就会来给我们送菜，好解决下半个星期的伙食。父亲总是先给姐姐送去，然后再来给我送。

每次父亲都是在校门的铁栅栏外面给我把菜递进来的，菜是从他的怀里掏出来的，一般都还热乎着，用塑料袋装着，里面是一个不锈钢的杯子，装着半溢出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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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之际，订月票奶初步盛行，每日都会有小电车来校门口送奶，一张奶票一袋奶。偶尔父亲来送菜时会给我买上一袋，我会欢喜许久，待奶凉了都舍不得喝，一般的我喜欢巧克力味，特别甜。

来自一个父亲的关怀，他会问我还有没有钱，随即从上衣口袋里掏摸出几张皱痕颇旧的纸币塞给我。但他并不常问，兴许是他的口袋，大多时间也都是干瘪的吧。

忘不了的是父亲那张脸，那时候还没有太多的皱纹，却有一脸来不及刮的胡子，因为天真的太冷了，我明显看到父亲流的鼻水挂在了胡子上，还带着白霜，脸被吹得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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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天气热乎点的时候，父亲便没有那么准点的，我日日早晨下早读便会往铁栅栏那边望着，我不知道他哪一天会来，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生怕他来了我却没看到。

有一日中午午休醒来，桌上放了一桶子菜，问了同学也没人见着是谁人放的，父亲来过了，却没有叫醒我，那日，吃的是被炸过的被面粉裹着的鱼块。那日下午，我盯着菜看了又看，欢喜了好久。

送菜持续了两年之后就结束了，后来学校兴建了食堂，就不用再送菜了。自之后，父亲便再也没来过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