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说天下事以巧合居多，再有两个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总会到一起的，而我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打零工成为习惯的我吃完了午饭正半躺在大桥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女人身影走过。我皱眉思索，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越是弄不清楚的事越想探个究竟，于是我站起来跟上了前面的脚步。还好现在是晴天白日，要不然贸然跟着一个女人容易挨揍。跟了不长时间，那女人拐进了一家馄饨铺。我抬头一看，巧了，正是我刷盘子那家。

等我拐了弯走进馄饨铺时，那女人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我稍了两眼，越感觉到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正好馄饨上来了，那女人拿起勺子轻啜了两口汤，咂咂嘴，然后就那样一口接一口地喝汤，直到把汤全部喝完。她又拿来一双筷子，把馄饨馅挨个挑出来，用勺子一个个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当剩下馄饨皮时，她就着爆出来的汤汁一拌，几口就吃完了。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终于知道她是谁了。以这种方式吃馄饨的除了绍福也就只有晓慧了。

几年没见，她的变化很大。脱去青涩，变得成熟。今天的她画了淡妆，更给人精致的感觉。直到喊出她的名字她也没敢认我，还是我说出我是谁她才恍然大悟。她说我不仅黑了还瘦了。久违的重逢让我们有说不完的话题，只是总不能一直占着座位，于是她邀请我换个地方聊聊。在舒缓的音乐以及略苦的咖啡中，我知道了她这三年的经历。

晓慧并没有回家找个人嫁了，而只是回去看了看父母就跟随同村人去了南方打工。刚开始对于她这样没有文化的人只能进电子厂，每天像机械似的工作，但她并不满足，干了几个月就辞职了。她也和我一样，干过各种杂工，不过因为她是女人，在巧合之下得到一位老板的赏识，不仅给了她安稳的工作，还有不菲的报酬。她干了两年，直到前不久老板终于露出了丑恶的嘴脸，仗着这两年的恩情，强迫她为她生个儿子。老板答应她，只要生了儿子就给她一笔钱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呵呵。”晓慧冷笑，“想不到吧。我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愿意借我的肚子。”

“你咋了？你哪也不差！”我斩钉截铁。

晓慧的眼里仿佛有一道光闪过，但迅速暗淡下去。“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回忆起这三年的经历，我仿佛在做梦，辞了工作的我像是飘荡在这个城市中的游魂，一事无成不要紧，还整天浑浑噩噩的。我突然无地自容起来，仿佛晓慧的一问直接问到了我的灵魂深处。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端起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