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糟透了,牙又出问题了。
烦。
昨晚刷牙,上牙根部总能刷出点残渣,有肉屑,有菜末,白的,绿的,怪恶心的。
欠的慌,还要挨个凑到鼻子跟前闻闻,可惜被牙膏盖住了大半味道,没被熏到,不禁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下。比起幼时的白痴,抠了鼻屎扔嘴里嚼,这真不叫事。
觉得不对劲,把食指探进去摸了摸,整个人瞬间枯萎了,干巴巴的立在镜子前,欲裂欲碎,一时无措。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难以忘怀,勾勒出过往一幕幕悲剧的画面。
牙齿中间有明显的凹陷,已被掏空,形成了弧形,或者说,一个坑。两边露出了尖尖角,有些剌手。
你妈!第三次这样了,我想锤死自己。怪不得,前几天总是隐隐作痛,我还盘算着捱几天就没事了,这下又得去看医生。不同的是,这次是最靠后的智齿,不用想,肯定得叫我拔掉。上次补完牙,安好牙冠,大夫想多挣点,说我这颗智齿长歪了,建议我拔,拔完再洗个牙。想都没想的给拒绝了。果然逃不过啊,迟早要还的。
心有余悸。回忆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一圈圈的把思绪甩出去好远。
第一次是在初二,同学少年,风华正茂,冷热酸甜,想吃就吃。忽然一夜,下牙惊现一个洞,黑黑的,瘆瘆的,从天而降一般,待发现时已经迟了。只剩下一副驱壳,中间已空。惊了时光,慌了岁月,刻不容缓,拉着我妈就要去医院。她带我去了个熟人开的诊所,门脸不大,名声不小。医生是从医院出来单干的,很多人奔他这来看。最关键,不用排队挂号。我挺满意。
医生给瞅了瞅,说要补,没几下就好了。可是,没几天就没了。补的快,掉的也不慢。来回折腾了两三次,医生皱眉了,说,不行,越来越大,补牙不解决问题,要烧神经,安个支架,填上药,再套个牙冠包住,才稳固。我没的选,随他喽。然后问我做多少钱的牙冠,那种银色的便宜,还有烤瓷的等等,各种材料。
那个年代,尤其上了岁数的人,咧嘴一笑,一两颗或包着金,或包着银的牙齿分外醒目,在我看来特别土,特别丑,特别不能接受。于是,想要个好的,和其他牙颜色接近的,自然的。但是,贵为亲妈,我妈竟然有点犹豫,腾一下,冒着火,我从座位上下来,拉她到外面一通撒泼狂野,直接威胁她如果不把这事办好,老了我就不管她,自己掂量掂量轻重。我一旁严肃脸等着她拿主意,随时准备更猛烈的爆发。
母慈子逆,她根本不是对手,何况我妈的脾气也压不了多久,跟我吵吵几句后,把钱付了。过几天,订做的牙冠到了,处理完,呲着牙走出的大门,心里那个亮堂。过程中,常规的不多啰嗦,唯有一样,今生不忘。那是比一元硬币稍大的圆锯片,呲呲呲的响着往嘴里送,应该是割牙釉质用的。医生叫我把嘴张到最大,并保持住,当时那个心惊肉跳啊,生怕一个放松,皮开肉绽。
第一次,总叫人难忘。
第二次,是去年。牙齿突然疼痛难忍。扛不住,不得不到诊所看看。这时已在新的城市,找了个评价不错的,试试吧。
拍了片,一样的结果。里面被蛀了,要钻开,堵上药,安不安牙冠随我,不安,也许日久会掉,建议安。我想都没想,安!第一个牙冠距当时已十年有余,稳稳当当,毫无异常,所以特别坚定。做处理的时候,心里泛起层层忧虑,怕再来一次大锯片,但故作镇定的静候恐怖时刻的来临。直到结束,都没碰面,那个心花怒放啊,感叹科技进步,日新月异,未来一片光明。
万万没想到,区区一年,又要面对牙医的脸庞。再抵触,再无奈,照样得去,照样得睡。重重心事,搅扰一夜,梦亦不宁,眠亦不整。
早上,请过假,饭不吃,匆匆而去。拍了片,就下面那个。和我想的一样,医生要拔牙,智齿没有补的必要。唯一的风险是,整排牙齿或许会因此松动,之前上牙的牙冠可能跟着产生缝隙,时间长了搞不好会脱落。而且,我已经有疼痛感,要吃几天消炎药,过后才能拔。如果等不及,建议我去医院,毕竟比较完善,可以立即拔。想都没想,拔腿就走,直奔最大的医院。结果可想而知,没号,明天要早上6点前过来等着抢号,口腔科没有网上预约。妈妈的!
上述以外,门诊的医生还说,下边的两颗智齿都歪了,压着后牙的根部,如果刷牙不注意,有残留食物,时间久了也会有问题。至于那两颗白色的,就是之前补的。白的是药,把神经和内部填满,避免感染。可见第一次补牙医生的尽责,厚厚的,叫人放心。上牙的药估计是流下来了,不那么充分。右上角的智齿是黑的,必然有问题。其实,他没细看,里面准是空的。
想起很久前的一次养生堂,嘉宾是老两口,退休医生,八十多,牙口特别好,俩人饭后必用淡盐水漱口,坚持一辈子,效果极为明显。大爷特别关心老伴儿,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指放到老伴儿鼻下试探,有气儿,就会很开心的起床,开始新的一天。
作为一个从不忌口,冷热齐塞,酸甜共享,一下午吃过二十根雪糕的人,我的牙提醒我,年华已逝,且行且珍爱。
最后,必须澄清,连医生都夸过,我的牙,白,整齐,远比图片看上去好看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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