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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神邂逅在南法蔚蓝海岸

与神邂逅在南法蔚蓝海岸

作者: Alvin潘泽威 | 来源:发表于2017-02-01 22:12 被阅读0次

    1. 我喜欢一切通往远方的想象

    蔚蓝的地中海和巍峨的阿尔卑斯山是尼斯永恒的地标,沿着海岸线一路行驶,尼斯蓝色的形若天使翅膀的天使湾美到我说不出什么话来。走在滨海的英格兰漫步大道,7月南法的紫色薰衣草飘香,加上五颜六色的鲜花装饰在街头巷尾和家家户户的阳台上,恍若花团锦簇的童话世界。

    在公元十世纪的古罗马建筑群和形若天使翅膀的蔚蓝海岸面前,我觉得两个月前买的这张机票简直太值了。

    我喜欢大海。

    我喜欢所有象征辽阔的图景。

    我喜欢一切通往远方的想象。

    两个月前,我和两个小伙伴相约来到尼斯潜水,结果一个被法国大使馆寄丢了护照,一个因为工作临时不能成行。毕竟是高危运动,是放弃一个人的冒险?还是继续前行?

    我纠结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决定成行。

    我把伦敦的紧急联系人、我家人以及潜店的联系方式一一互相交换,而且还打印了早就买好了包含潜水的保险,并标注了各种紧急医疗救助条款,生怕发生难以预测的意外。

    因为不能成行的两个小伙伴无法退特价机票,所以我一个人占了一排三个座位。横躺着从多雨的伦敦出发,穿过英吉利海峡,又向南飞过阿尔卑斯山脉,2个小时后,我顺利抵达1000公里外的海滨度假圣地。

    2. 一个人的潜水度假之旅

    在尼斯,开启了我一个人的潜水度假之旅。

    在市中心的马赛广场上有着尼斯最多的人流,一端是是老佛爷购物广场,一端是尼斯夏季音乐节,广场上的喷泉口大人小孩儿一起嬉戏玩耍。在这热闹的景象面前,我才想起这是自西藏以后我的第二次独自旅行。

    那一次,我路上有无数的奇遇,48小时的绿皮老火车硬座上,认识了一群有意思的人,有一言不合就辞职旅行的胖妞、离家出走的高中小女孩儿、在藏区林芝服役的兵哥。相比他们,我觉得我的人生是没有故事的苍白布匹,平淡无奇。

    在担心当中,我开始期待这第二次的独自旅行能给我带来多一点故事。

    在城堡山下的港口附近的小小弄堂,我找到了要去的潜店。这家只要400欧就可以考下(OW)开放水域潜水员的廉价潜店,隐藏在不那么容易被游客发现的街角。潜店老板是有十多年潜水经验的老教练,而我的教练有很酷的名字:亚瑟,他说:“因为你上一次在中国的潜水相隔太久,而且不那么专业,所以你必须在正式进行课程之前进行一次试验潜水保证你的安全。” 在亚瑟的照顾下,我挑好了面镜、呼吸器、潜水服。

    第二天一早,潜店的船出海了,我在甲板上迎风而立,就好像是自己在乘风破浪。船慢慢驶出天使湾,这时天使湾的翅膀已经完全展开,在更开阔的海域可以远眺三面环绕尼斯的阿尔卑斯山。亚瑟用手指向远方:“从这里往右40分钟是戛纳,往左是公交车可达的摩纳哥,尼斯就在这海岸的中间。而我们今天潜水的区域,就是在这个附近了。”

    我们停在岸边一处阴凉的石壁旁, 每个人都迅速的戴好面镜,穿上脚蹼,穿上黑色的紧身潜水服,像训练有素的运动员一跃而入清澈的海水中。透过波纹,我能隐约看到海底的礁石。

    身上背着5公斤的石墨加上氧气瓶,我也脚掌前后张开、手按面镜并垂直跳下水中了。怎料,跳下水中后我就立即陷入了恐慌。脚踩不到底,手没有地方可抓,整个人漂浮在海面上,而且浪花时不时的打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呼吸急促,我觉得我无法下潜。我拿掉了令我作呕的呼吸器,也拿掉了一直在进水的面镜,一个浪打来,没过我的身体,喝了一大口的水。教练一遍又一遍的帮我调整好姿势,戴好设备,终于在几分钟后我可以下潜了。

    下潜之后,依然不是那么顺利。呼吸节奏过快让我的身体难以保持中性浮力稳定在某个高度,亚瑟不得不在海底捡了几块石头和我身上的石墨绑在一起,防止我不断的上浮。随着下潜深度越来越深,水压越来越大,我的面镜又开始一直进水。海水越来越冷,而我的挣扎耗费了过多的体力,我的体温在慢慢下降。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海底世界,在右腿的抽搐中我结束了2个小时的首潜。

    水面是我最恐惧的地方。体温骤降、体力不支而无法在水面保持平衡的我喝了足足几十口海水之后开始控制不住的脱水呕吐,这简直是人生中第一次吐到天昏地。

    这时的我,觉得幽蓝的海底一点都不美,只有恐惧。

    我甚至在想,为什么非要长途跋涉到这样一个地方来活受罪呢?

    为什么我就不能当一个走马观花的观光客,躺在天使湾的沙滩椅上45度角仰望天空呢?

    形单影只的潜水船漂浮在大海中央,我冰冷的身体裹着毛巾,一个人坐在甲板上盯着海岸。就好像一个出海的人在等待归期。每当这种时刻,亚瑟就会给我递来一杯专门给潜水员补充热量和水分Teisseire,然后后对我说:“You have got all energy you needed,why not try again?” 就当我一饮而下,体力慢慢恢复的瞬间,突然觉得这些生理上的障碍都不是障碍,何况我有了我所需要的全部的能量,放弃是世界上最懦弱的事。

    3. 当整个世界安静到只有你的心跳和呼吸

    接下来的二潜、三潜在身体的适应下异常顺利,沉重的装备不再是负担,而是帮助我探寻神秘海底新世界是的工具。陆地有沙尘暴,海底也有水流将你轻轻抬起。在你能够自如控制呼吸和浮力的时候,这里变成了一个完全失重的世界,成群的鱼从身边川流而过,而远处珊瑚形成的五彩峭壁谁也不忍打扰。想象一下秋天的九寨沟,那种静谧中让人眼花缭乱的斑澜;再想象一下,假如九寨沟的天空还自由飞翔着各种奇异的飞鸟,而你就是其中的一只,它们小的只有手指一般,大的却足以遮盖住整个天空。这差不多便是海里的世界了。

    更奇妙的是,海底安静到整个世界你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每一次下水就是和自己内心的一次独处,海水过滤掉了所有城市的喧嚣,还有你心中的杂念。在无穷无尽的深邃的蓝海面前,你显得那么渺小而心生敬畏,我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伟大。

    从一开始过度恐惧,到二三潜时我开始过度忽略了身体的反应。

    有过潜水经验的人也许知道,在水下,要通过控制身体平衡来找到中性浮力。中性浮力让你在同一水平高度不会上升,也不会下沉。可是我因为过快的呼吸节奏,始终无法掌握中性浮力。时而被水流抬升,时而下沉。而随着深度的短时陡然变化,我必须通过鼓气舒张耳膜使耳压平衡,过于频繁的耳压平衡使我开始疼痛了。

    亚瑟说你这么年轻,休息一晚就好。结果等到晚上不但没有好转,左耳开始有了积水的感觉,耳朵越来越痛。我开始上网查,为什么会出现我的症状。网上说,在海底有污染的海水渗入耳朵有可能发炎,但我所在的海域明明清澈见底,而我也没有进入任何封闭的洞穴。

    而另一种解释是,积水来源于耳膜穿孔。有可能是我过于用力和频繁的耳压平衡使得耳膜破裂,导致内耳积液......只有一种办法测试,那就是再试一次耳压平衡,如果有漏气,那就是耳膜穿孔了。

    我忍着剧痛,做了好几次,每次右耳在鼓气舒张时达到极限会听到“pong”的一声时,左右却发出“舒舒”的漏气声…..这简直把我吓坏了。

    越想越后怕的我开始出门找医院,可是我晚上甚至找不到一间还开着的药房。我只能在拍碎了我从伦敦带来做饭用的大蒜,生吃了三大个大蒜。辣的我眼泪直流,因为网上说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可以防止我恶化。

    第二天一早,我就飞奔去了潜店。我跟亚瑟说,我怀疑我有耳膜穿孔。本来笑呵呵的亚瑟看我神情凝重,他给我找来了潜店里有十几年潜水经验的老板。老板也说,你这么年轻,不可能。但为了打消我的疑虑,他还是找来了一杯水,准备在我身上做个简单的试验,一试便知。

    他说:“我现在给你两只耳朵都灌水,灌水的时候,你就做一个耳压平衡。”

    我捏好了鼻子,这时他给右耳灌水,我鼓气,水就马上出来了。

    可是,当我给左耳鼓气时,出来的却是气泡….是的,我的耳朵漏气了....

    老板见状说:“我怀疑你的左耳膜上有一个洞,你这一定是不能潜水了,为了你的人生安全,你必须停止。” 语罢,亚瑟他们又出海去了。潜店老板娘给我一家一家的打电话给医院和诊所,可是打完了7、8家,全都因为公众假期而不营业。

    而我,孤零零的留在潜店,想想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刚刚开始体验到潜水的乐趣,却遇到这样的事。我不断的在想,我的右耳会失聪吗?

    我会不会坐不了飞机?

    我在论文期出游,会不会影响我的毕业?

    要命的是,我还找不到医生....

    4. 我一生中走过最长的路

    就在我欲哭无泪的时候,潜店的老板娘终于联系上了她的私人医生愿意接收我。我拿着她手绘的地图,穿着人字拖和大裤衩,在焦灼的烈日下面大汗淋漓、行近脱水,我不敢告诉家人,伦敦的朋友们也解救不了我。

    我脑海中突然间浮现而过的是教会的兄弟姐妹们,总对我说:“神爱世人”,而你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一切全然交托给神”,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绝境,神都不会抛弃你,而是毫无条件的帮助你,“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道路漫长而黑暗,但有神的同在,却必见光明。当灾难来临,我应该全然交托与神,当我无所畏惧时,痛苦必将如水般流过。

    当我想到这里时,脑海中又想起我教会的姊妹苏苏说自己曾经是虔诚佛教徒,得神的爱和恩典是源于一次祷告中全然的交托,彻底承认自己的有限。现在想来,我脑海中满是神对我呼唤。

    从潜店到医院的路,是我一生中走过最长的路。那条路上,我深刻的感觉到遇到困难时人是那样的软弱和卑微,人是那样的渺小和无能为力,我第一次把自己全然的交托给了基督耶稣,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带着虚脱的声音祷告:“主啊,我感谢赞美你,如果你真是那位创造天地万物的主,又是给我们阳光、空气和雨水的神,我愿意把我全然的交托给你,求你赐予我健康的体魄,医治我的身体,保守我一路的平安。以上是奉主基督耶稣的名求,阿门!”

    祷告完的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直到我排了30分钟的队,终于见到了医生,我告诉她我耳膜穿孔了。而她用几秒钟的时间迅速用手电筒查看了我的耳道,就告诉我说:“你是发炎了,没有耳膜穿孔。”  我完全不相信她所说的,又担心是语言障碍,让她重新用谷歌翻译法语成英文再告诉我一遍,结果她很确定的说,“我确定只是发炎的红肿。” 我半信半疑的做了一个耳压平衡,结果左耳真的听到了耳膜震动的一声“pong”!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就在赶来诊所的路上,我还是漏气的耳朵,为什么到了这里就恢复正常了?

    我开始相信是神的大能医治了我。医生说,你只需要休息、吃药两天不能潜水,之后就自由啦!我简直高兴的跳了起来,回去的路上一直反复琢磨着这不可能!

    后来的这两天趁着不能潜水,我终于如愿以偿躺在了鹅软石海滩的蔚蓝海岸,偶遇挪威的前海军畅谈中欧的不同,在英国人漫步大道吃着数十种地中海风味的冰淇淋(紫罗兰、薰衣草、费列罗、马卡龙、莫吉多…..),又爬上了古罗马丘陵城堡看俯瞰南法,还偶遇售卖王勃的法语版“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明信片的街角礼品店。

    如果不是这两天不能潜水,也许我会错过很多旅途中意外的惊喜。也就刚好两天,我游遍了我感兴趣的景点;也就两天,刚好够我的耳朵恢复如初了。我再次做耳压平衡时没有任何的疼痛了。我和亚瑟还有老板沟通好,准备开始第四潜了。

    不过第四潜还是有一个小插曲。在第四潜的早晨我还一如昨天,但快到潜店时我又感觉耳朵有轻微的隐隐作痛,想必是炎症还未完全消除。我不愿意多延期一天,所以我还是按时到达潜店,跟亚瑟和老板说我恢复的很好,开始搬运我的装备。结果,我刚到船上,老板就在船头说:“船坏了...今天的潜水全部取消!” 我的心里是既纳闷,又觉得如释重负。因为耳朵还有轻微的炎症,而我又不想浪费时间。

    无奈,我只能在潜店里和教练们喝茶、聊天,我们之间的氛围也慢慢变得融洽起来。作为潜店里唯一个亚洲人,我时常被当做重点关注对象。比如当他们问我从哪里来时,我一说“中国”,他们就会围在一起像珍惜动物一样看我,说:“那你一定很有钱。” 潜店都60多的大Boss在我们吃饭时会往我们身上洒水瞎闹,我的教练亚瑟看到手套上的Made in China时打趣的问“这是不是你的?” 当我收到一条微信,说起了中文时,旁边的教练听到了马上转过来对我说:“不要再说中文啦!”我说:“那你们都不要说法语啦,大家一起说英语吧,世界安静了两秒,教练们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说起了法语……这样的剧情平淡而温暖,我开始慢慢习惯和这群法国人待在一起。

    时间的刻度慢慢移到下午,我的耳朵感觉在早上吃药之后感觉完全恢复了。而这时,老板从船上打来电话说,船今天是修不好了。但是,从隔壁潜店借来一搜船!所以,我们下午可以继续潜水!那时,我觉得神的安排简直妙极了!神知道我就算知道自己还有轻微发炎,依然会不顾身体去潜水,所以潜店的船就在我到达潜店之后,出海之前意外的故障了!而当我炎症在一上午的恢复中消失时,下午又可以去潜水了。如果说,在医院检查时的那一幕我还对主显现的神迹半信半疑,那此刻潜水船故障的时机不早不晚的巧合,则彻底打消了我最后的怀疑。

    5. 与神同游:“虽有黑暗,仍象早晨”

    在主的带领下,我后来的4潜顺顺利利,我甚至惊叹自己的进步。与主的同在,我每一天都在走出舒适区,每一天都在挑战,每一天都在学习如何战胜绝望。在第八天时,亚瑟搭着我的肩膀说:“You will be a good diver.” 我能想象教练一开始无数次看着我在水面的呕吐和恐慌是多么无奈,可是八天后我却可以在海底可以随意脱落面罩、面镜排水,还能自如掌控中性浮力,进入峭壁断层上的岩洞。技术上并没有多么了不起,但这八天里我已经变成了新的我。我深深的知道海底的世界,“虽有黑暗,仍象早晨”。

    还有那么辽阔的、没有边界的世界等待着我一一探索,这样的征程虽然往往伴随各种意外,不过有什么好怕呢?“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因为这句话始终给我盼望、信心和爱。

    这趟旅程的结尾,同样充满神的祝福。

    我在最后要离开的时候,我害羞的法国房东成功连同她的两只猫被我的神奇料理所吸引,她意大利面和我做了交换,第二天还主动在我走的时候开车为我送行,省去了不少麻烦。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再多的攻略也都不能创造完美的旅行,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只有与神同行才能有一路的惊喜,也许不是一帆风顺,但却都总能化险为夷。神的爱就像“波浪洪涛漫过我身。”

    时隔一年多回来看这段经历。也许从科学上来说,我意外的治愈存在很多种科学的解释,但我却不想再细究。我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这是神选择在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身体又最脆弱的时候进入我的生命。“我从前风闻有你,现在亲眼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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