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中国人,肯定对游击战都不陌生。我们都知道我D早期就是靠游击战跟GMD周旋,然后靠游击战与日本人抗战在敌后建立大量根据地,最后实现了战略逆转,从一个在野小D成功逆袭成为世界的第一大执政D。
我们同样对于太祖爷的游击战16字真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都耳熟能详,我们都知道游击战是以弱胜强的法宝。在过去的很多影视作品当中,我们也常常能够看到许多反映的游击战影片,比如《铁道游击队》《小兵张嘎》等,给我们的印象往往是游击队打的敌人死伤惨重,威风赫赫。
论游击战与运动战
最近在老家,我翻到一本家里藏了很多年的旧书《刘伯承军事文选》,在里面看到一篇文章《论游击战与运动战》(发表于一九三八年三月)。这篇文章刷新了我之前的印象,让我对于游击战的真正定位和作用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找出来看一下。
这篇文章详细的介绍了游击战和运动战的定义、定位、任务、特点和主要作用。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刘帅对于游击战的定义:
所谓游击战,是使用小的队伍,至少几人,多至几百人的队伍,在敌军后方活动的。这些队伍的组成,无论是正规军派出的或者是民众政治斗争中发展起来的,或者由着两种混合组成的,通常在敌人后方,……其动作方式是机敏灵动,出没无常,……要求游击队长机断专行,独立自主的决定行动。它没有战线和后方组成,所以说它是“非正规的作战”。
这里对于游击战的定义要点我把它归纳一下:
- 兵力:小队伍(几人-几百人)
- 组成:正规军派出人员或民兵
- 组织决策方式:队长机断专行,独立自主
- 定位:非正规作战
- 活动区域:敌人后方
另外刘帅在文章当中还介绍了另外一种作战方式,叫做运动战。运动战又可以称为机动战,是正规作战的方式,它的特点有:
- 兵力:数量相当大
- 组成:正规军
- 组织决策方式:统一指挥,纪律严整
- 定位:正规作战
- 活动区域:正面作战
相对于运动战来说,游击战不能执行艰巨任务,在军事上来说,它起到的是辅助而非战略作用,文章上引用说,“游击战是手工业,正规战是机器工业”。
按照文章中的说法,我们可以看到,对于我们D来说,游击战的在军事上来说,定位并不高,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是对敌作战的主要方式,在战争当中起到的作用好像也并不像我们之前理解的那样巨大。
这就让我们感觉到困惑了,既然游击战在军事上的作用并不是那么巨大,为什么我们国家对于游击战那么重视呢?是因为宣传的需要,夸大了它的作用了吗?
答案是,不是的。
游击战的虽然不是正规作战,在军事上不能解决战略任务而是起到辅助作用(文章中的说法)。但是它的真实作用一点也不比正面作战小,甚至可以说它的作用怎么夸大也不过分。
游击战的真正价值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要从我们D对于游击战的定位开始说起。
游击战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能单纯说是一种战术,而应该说是一种战略。对于游击战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杀伤多少敌人,而是它在整个全局上起到的战略作用。
大家知道,在抗日战争的时候,日本侵略中国,占领了国内大量领土,但是因为本身的人员和力量限制,日本军队只能控制主要的城市和交通线,无法将统治深入到中国的基层结构当中进行有效统治。而当时GMD已经败退,留在日统区的基层政权已经被全面破坏,实际上广大基层农村是处于无政府的真空状态。当时的中国实际上处于一种政治上上层和下层分离的状态,而游击战恰到好处的填充了中国广大基层农村的空白。
游击队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是一个典型的小型自组织,每个游击队互不统领,没有统一的、垂直的指挥系统,分布在广大的敌后农村基层。游击队的组织领导依靠的是共同的信念,而不是传统的官僚等级系统,领导者具有完全独立的自主决策权,组织小而灵活,适应性极强,能够处理应对复杂多变的环境和任务。这就使得游击队能够帮助当时还相对弱小的正规军解决很多难题,同时配合正规军协同作战,发挥1+1大于2的效应。
刘帅在文章中专门介绍了游击队在配合正规军上可以发挥的作用,包括但不限于:
- 从敌人后方伏击敌人 ,袭击敌人,使它腹背受敌,而不能不耗散兵力,借此创造敌人的弱点,配合正规军突击之,并为正规军查报敌情,同时封锁消息,机动迷敌,使敌人处于聋瞎的状态。
- 破坏敌人的交通,首先是铁路公路……使敌人转移兵力、运输弹药都感到困难,甚至使敌人各部孤立起来……
- 截毁敌人停留的或运送的武器、军用品及其他物资,特别是飞机场、弹药库、煤油池……更重要的是繁殖游击战争,使敌人不能利用中国的资材来做杀中国人的工具……
我们可以看到游击队虽然又弱又小,但是正因为它的弱和小,使得它能够在行动上更灵活,行为上更具有可塑性,能够承担各种类型不同、性质迥异,且统一指挥、纪律严整的正规军做不到的任务。如果说正规战起到的是正面刚的作用的话,游击战的作用就是以柔克刚。游击战在当时的情景下,起到的作用在军事上必不可少的,如果没有游击战的协助,当时的正规军正面作战根本不可能对抗的了实力强大的日本军队。
游击战的动员和繁殖能力
但是,游击战最重要的作用还不是在军事上面的,它更重要的价值在于宏观战略上的。游击战实际上给中国社会引入了“新要素”,发动了以前中国从来没有能够动员的底层力量,也就是调动起来了中国最广大农民的力量。
游击队分布在当时中国被占领区的敌后农村基层,实际上起到了组织和动员中国基层社会的作用。游击队最大的作用不是作为一个战争单位,而是一个政治组织,它改变了中国的社会基层结构,重构了中国的基层秩序。
黄仁宇曾经说过,“过去的中国近百年史,过于注意上层结构,很少涉及底层”,而GCD最大的作用就是建立了中国的底层结构。
这种作用就是建立在当时游击队在中国广大基层动员上的,过去中国的广大农民从来没有被真正动员起来,组织起来过,而游击队做到了。这里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当时因为日本的侵略,导致牢固的基层社会体系被外力摧毁,中国基层实际上是治理真空的状态。二是因为,GCD领导的游击队在敌后处于绝对的弱势情况下,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对象,唯有依靠最广大的底层民众,通过发动和依靠当时中国最底层的力量,才可以和强大的日本军队周旋并迅速的壮大起来。
我D之所以在八年抗战之后迅速发展起来,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游击队的自我复制和繁殖能力。
游击队就像一个阿米巴虫,能够随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不断地进行自我调整来适应所面临的生存环境。同样游击队更像一个细胞一样,能够快速自我复制和增殖,迅速的成长。
从这个角度讲,游击战最重要的作用不是歼灭敌人,而是重构秩序,扩张地盘和潜力。游击队实际上是一个发展组织而非消耗组织(纯军事组织就是消耗组织)。
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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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击战作为战斗方式,并不能单独成立,它必须要依附于正规军作为辅助力量而存在,单纯的游击战在军事上的战争能力并不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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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击战必须要是在自己的主场才可能长期存在,也就是游击战需要发展壮大,就必须要依靠最广大的基层力量的支持,脱离开社会底层的支持,游击战就是无水之木,无根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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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击战最大的作用是动员和组织社会的底层力量,最大的价值在于重构秩序和提供正面战争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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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游击队都是一个独立的自组织,能够独立自主、灵活机动、适应性强,提供多样性的支持,并能够自主的扩张和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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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击战不是一种战术思路,而是一套战略打法,必须要在特定的环境,系统的组织配合才能够做好的一系列行动的组合。
胜利的原因往往在战场之外,我们要学会看到隐藏在明因果之下的暗逻辑。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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