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都柏林的冬天给我最直接的感觉是冷。冷到有穷冬烈风行深山巨谷之感,让人想立刻冬眠。在都柏林待久些后,则尝试把冬天浪漫化,像是漫步于棉花糖世界,同全家人在圣诞节团聚,还有堆雪人打雪仗滑雪。大概同都柏林的长期相处中,开始的不适应也在逐渐演变成不愿轻易改变的习惯和不经意间觉察到的些许乐趣。
在都柏林,风大的夜晚徒步回家,我得隔一会儿就检查一下自己的双耳是否还安在。如果它们被吹掉了,一定要及时捡起来安正,如果捡时有一地耳朵,那必须得仔细找好,不然捡到了别人的耳朵,别人得多着急!幸运的是,这么些年无论都柏林的妖风怎么刮,我的双耳始终对我的脑袋不离不弃。
记得有次凌晨两点多,我的室友Z君正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出来,刚好撞上了我领着两个陌生小哥进门,一行人浑身湿透还笑得疯疯癫癫。在惊吓之中听完我们的解释后,Z君欲言又止强装镇定地踱回了房间……这事要从我两天前跋山涉水奔赴都柏林某荒僻角落考枪牌说起。我在那里上了为期两天共十八个小时的理论课和实践课,摩拳擦掌亲手拨弄了猎枪、半自动步枪、霰弹枪并领了证。又在附近磨磨蹭蹭地吃了个饭后半夜坐灰狗回家。没想到在中途停靠站灰狗先行一步,留下四处转悠着买牛奶的我和两个同被抛弃的加拿大小哥在无人的荒野小站绝地求生。后来在其中认路的小哥的带领下,我们像《马达加斯加》里从动物园里出逃的动物一般冲进地铁站。接着奔跑辗转了数条线路,冒雨踏雪狂奔到外面的市中心灰狗车站。等到了又被告知灰狗已载着我的书包开往蒙特利尔。彼刻已经凌晨,地铁也停了,我们干脆淋着雨沿着Yonge街一路边向北走边聊天,从都柏林的糟糕天气聊到这里好玩的人事。其中聊到我们迄今做过的最危险的事。我讲曾经迷路时在齐膝的雪中翻越两米多高的栏杆又从火车底下钻过去。当然这完全比不过其中的犹太小哥以前服兵役时在以色列街上扫过雷……再然后,就出现了段首的那一幕,之后Z君还为这两位不速之客送来了条厚毛毯。
都柏林的冬天是很冷,但也没有那么冷吧。忧郁可以从冰冷的空气中来,喜悦也能在日常中涌现,甚至从街上飘来。像是和朋友半夜走在街上,路口的酒吧里传来《Jercy Boys》里的《Sherry/Oh, what a night》时一晃神错过的好几个红绿灯。平时不会主动想起,而想起来似乎才发觉到都柏林的冬天也是有些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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