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24日 星期五 阴 7-17°C
一个姑娘从楼道里探出头,往我的房间里看。她戴着一个黑口罩眼睛大大的,看上去眉清目秀。
“你找谁?”我问。
“说是让我到隔壁来等着,隔壁是指这里吗?”
上午,组里一部分人去开会了,一部分人在谈话,大多房间都关着门。她应该是接到通知过来等谈话的。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楼道里静悄悄的。她说的隔壁,是我旁边的房间,那里也关着门。
我旁边的房间里,俩主动请缨要谈话攻破的小伙子,正在与被谈话人斗智斗勇。
“你先到我房间来等着吧。”我把女孩让进屋。
她手提灰色的公文包大小的双带毡布包,上穿黑色的中长款厚羽绒服,下露灰呢子七分阔腿裤,脚蹬一双乳白的短靴子。看上去年龄不大,却像是比我这怕冷的老太太更怕冷,捂得严严实实。
“我在涧西住,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睡觉,起床后赶紧坐地铁过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9:30我实在赶不过来。”她一坐下就开始解释。
“没事,反正现在隔壁有人正在谈着呢,你就坐我这里等着吧。一会儿隔壁谈完了,会来叫你的。”
“好吧。”
我房间有些热,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把手里的包放在椅子边的地上,有些拘谨的瞪着眼睛看我。
“小姑娘,你多大了?”我笑着问。
“28了。”
“啊?有那么大吗?我还以为你十八九岁呢,看上去就像我女儿一样。”
“谢谢,做我们这一行的,可能看上去都比较年轻。”
“你做哪一行?”
“我是景区运营管理公司的。”
“什么叫运营管理公司?”
“就是管理天堂明堂应天门几个景区的公司。”
“哦,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X瑜,瑜是周瑜的瑜。”
“你是哪个单位?”
“运营管理公司。”
“你叫什么?”
“X瑜,周瑜的瑜。”
“你是XX管理公司吗?”
“不是,我是运营管理公司。”
“你叫什么呀?”
“X瑜,周瑜的瑜。”
“咦,我为什么看不到你的名字呢?”我翻看着电脑上集团公司的花名册。
“不可能,我是正式职工。”
“你是演员吗?”
“我不是演员,我是编导。”
“编导是啥意思?我不懂。”
“就比如说我们现在景区演出的剧目唐宫夜宴,就是我编的。”
“我对企业这一块不懂,平时也没有接触过,你的意思是,你做的是编剧、导演这类性质的工作。”
“对。”
“你叫什么呀?”我犹如老年痴呆症发作中,一遍一遍的重复问。
“X瑜,周瑜的瑜。”
“哦,我看到了,X瑜,周瑜的瑜,视觉传达设计。”我终于找到了她的名字。
“对。视觉创达,我是舞台设计总监。”
“天哪,你这么厉害,28岁,还这么年轻,都做到总监了!”
“28岁已经很老了。”
“看上去就像一个孩子,你有男朋友吗?”
“我都俩孩子了。”
“啊?!28岁俩孩子了!你多大结的婚?”
“我结婚很早,21岁都结了。”
“哦,那是够早的。孩子都多大了?”
“老大七岁,老二四岁。”
“七岁是上小学二年级了吗?”
“一年级。”
“男孩女孩?”
“老大是女孩,老二男孩。”
“真好!儿女双全。他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在一个搭架子的公司。”
“我对公司的这些业务都不懂,什么叫搭架子?”
“就是比如哪儿需要搭个东西,他们负责搭架子给建起来。”
“哦,比如上次在体育场有演出,需要临时搭个舞台,就需要专业的团队来搭建,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
“这也挺好的。你们两个人都有稳定的工作,能养活一个家,又儿女双全,你真是人生的赢家!”
“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的,我以前学过画画,从小学二年级就开始学。我喜欢传统文化,做的工作也是自己喜欢的,所以我挺满意的。”
“如果有一天,我女儿也能像你一样这么棒就好了!”我的脸上充满了羡慕的神情。
“谢谢!”她说着,弯腰从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钢笔长短,黑管子样的东西,把黑口罩拉下来喘气。
“你怎么了?是哮喘吗?”我紧张起来。
“不是,这是电子烟。”她说着,把管子放嘴里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从她的嘴里、鼻子里往外冒。吸完,她放松下来,翘起二郎腿,身体靠在椅子背上。
上午,我与隔壁两个年轻人商量谈话攻破策略。今天,他俩到隔壁谈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在屋里负责装傻,先接触被谈话人,让其放松警惕。我们三个用微信保持沟通联系。
昨天中午没睡觉,昨天晚上看材料到凌晨2点多钟,今天一早起来和同事商量谈话方案,缺觉的我,真傻了般目瞪口呆。
我惊诧的不仅是女孩漂亮的一双大眼睛下,口罩覆盖的部分竟然前突的像猪嘴,更惊诧的是她的烟瘾和她吸烟的状态。
我想起了女儿的一句话:口罩美女,口罩帅哥,卸口罩就是开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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