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暮哥,这是谁啊?哪班的啊,怎么连校服也没穿?你怎么把人带到咱们班来了?诶诶诶,你们俩咋还牵着手呢?”
夏暮脸一黑,刚要吼话多的前桌钟远,感到手里一空,只见温时挪动他的板凳到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下趴了下去,肩膀微不可察地颤动着。钟远呆了呆,“他咋回事?”
夏暮怒瞪他一眼,“滚回去,关你屁事!”说完就半蹲下身查看温时的情况,在千星湖那次他没有亲眼看到温时发作时的样子,不知道竟然这么严重,最主要的还是人家牵着他的手呢,居然不管用!
“你怎么样?受不了就说,我送你回去。”
“……”温时把脸埋在胳膊下,抓着衣袖的手指泛白,夏暮在心里问候了数遍夏长安,准备动手将人扛起送回家去时,温时闷闷回了句:“没事,很快就好了。”
夏暮烦躁地抬脚踢桌脚,“你不知道你自己什么情况吗,不想来就别来,现在变成这样怪得了谁!”
高二三班是本校的唯一一个美术班,女生占大半,平时早上这个时候都在疯狂背英语单词和古诗的女同学,从两人进来后就一直往着这边瞄,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什么单词什么古诗,已经被抛到一边去,也已经快忘了这位活阎王的存在。
夏暮突然发火,班上同学一下子安静下来,其他人都不敢再出声,跟他玩得好的钟远却不一样,刚准备开口说“你吃错药了,一大早发什么疯”的时候,趴着的温时突然起了身,伸出手握住夏暮的手,把它扯过去,趴下继续睡,“借用。”
夏暮:“……”
所有人:“……”
夏暮磨了磨牙,就在大家以为这位大哥要揍人时,只听见他咳了咳,提高嗓音怒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自习课都开始了还不看书,是个个都能拿满分还是都不用高考了?!”
教室又一片死寂,大家赶紧埋头苦干,避免丢命。
夏暮臭着脸盯着霸占自己大半位置还霸占自己凳子的温时,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这时隔壁班的男生从后门搬来了凳子,“暮哥,这是年级主任让我搬来给你的……诶,你旁边这位是谁啊?”
夏暮一屁股坐下,臭着脸把人赶走,整个自习课都在郁闷地叼着笔,一手撑着脑袋,视线不离温时,不是说很快就好了吗,这都快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动静,难不成是睡过去了?
他拿手戳了戳少年的手臂,得到的是温时扭头看来的带有水汽的桃花眸。夏暮愣了一下,小声问他:“好些了吗?”
温时放在臂弯上的脑袋点了点,柔软的发丝落在衣袖上,他的小爪子躲在衣袖里,只露出几根勾着他的手指,软着声音眸中含笑道:“看着我做什么,看书啊,你是科科都能拿满分还是不用高考了?”
都被你弄乱了还怎么看书!
夏暮一惊,乱了什么?他把他的什么弄乱了?
早自习一下,班上同学又恢复生机,几个好奇宝宝跑过来,直接忽视夏暮的臭脸,逮着温时问:“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啊,是不是转来我们班的?”
夏暮的脸黑了黑,刚要破口骂人,就见温时看着比他难看的几个男生友好一笑,“我叫温时,是来陪读的。”
“陪读?”几个男生看了眼夏暮,“陪他?”
“啪!”某人炸毛拍桌,势要起身干架,男生们赶紧陪笑,“暮哥暮哥,呵呵呵。”
“那你和暮哥是什么关系啊?”又一位好奇宝宝凑上来,是个女生,叫成欣,是他们班的女汉子,单挑隔壁班球神的体育委员。
“我们……朋友。”
听到这个回答,围上来的女生们起哄道:“都来陪读了,是什么朋友呢?”
在一旁被众人无视的本班班长撑着脑袋轻飘飘地回话:“不是朋友,是家属。”他朝着扭头看过来的人挑眉,将被那人握着的手指一收,抓紧了那人的,眼神挑衅的意味明显,心说这么能招蜂引蝶,那就别怂啊,紧张到捏他算什么回事?
温时略显机械地侧过头去,而后抿唇一笑,“嗯,是家属。”
夏暮的心跳霎时跳漏了半拍,卧槽,这人在说什么……虽然是他先说的,可怎么到他这里来就变味了?
女同学听后浮想联翩,而男同学心想:家属,姓都不一样,难道是表弟?直到成欣仔细瞧了瞧温时的脸,出了声:“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么仔细一看,我还真的见过,而且不止我一个人,全校师生都见过。”
“……”
夏暮心说糟糕,就见女汉子一掌拍下,桌子抖了三抖,大声道:“你就是两个月前跟暮哥拍片子的那位帅哥对不对?!”说出来后感觉怪怪的,成欣清了一下嗓子,把“拍片子”改成了“拍宣传片。”
早把这事忘了的温时如遭雷劈,于是在迷迷糊糊听着他们瞎扯中终于熬到了上课。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班上同学和语文老师处得好,就有同学大着胆要求她放学校的溺水急救宣传片,问及原因,他们回答:“最近学校都不放了,我们想重温一遍,老师,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您就放给我们看吧!”
语文老师无奈叹了口气,只能忍痛割舍自己的七分钟,给学生们放了还在班班通桌面上的宣传片。
已经恢复如常的温时拍了拍同桌的桌箱底部,夏暮暴躁如雷,“干嘛?!”
温时伸手过来,问:“有耳机吗?”
夏暮一哂,“怎么,看不下去?”温时不说话,接过耳机就插进手机耳机孔,准备戴上时手被他抓住,“戴什么戴,等会儿再戴,我问你,你那天回去后有没有看那个宣传片?”
“没有。”
“你们学校不播?”
“我多数时间都不在学校,不知道。”
听到这,夏暮直接把丢过去的耳机给夺了回来,“不许听歌,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做人工呼吸的。”
温时:“……”
“真的是温时耶,本人比上面的还要帅。”下面嘀嘀咕咕,批改作业的语文老师抬头看来,“吵什么呢,安静点。”
成欣往后一瞄,笑嘿嘿道:“老师,你往后面看,宣传片里的那位帅哥是不是在咱们班呢?”
语文老师往后面看去,她有高度近视,即便是戴上了眼镜也人鬼不分,“哪里多人了?你们刚才怎么不跟我说?”
“哎呀老师,你只问班上的人都到齐了没有,又没问多人了没有,而且班长他自己不汇报,不能怪我们啊!”
小丫头片子!
夏暮咬了咬牙,看到低头玩手机的温时,一把将他的手机夺过来,“还玩,快抬头看,马上就到你做人工呼吸的地方了!”
“先看,别浪费时间。”语文老师以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为观点,一分一秒都不想被耽误,至于后面有没有帅哥,下课了再说。
当大家再次看到夏暮被人踹进水池跟个落水鸭子一样时还是忍俊不禁,发笑两声后教室再次安静下来。夏暮指着台上大屏幕,“看到没看到没,你的唇都进到我嘴里了,还动来动去的,看到没,有你这么做人工呼吸的吗?”
温时想捂脸又想抽身边这位的脸,如果这里有个洞,一定不是他跳进去而是把这位给埋进去,这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让他烦躁得不行。
夏暮还在逼逼:“你以后还是别给人家做人工呼吸了,没准人家本来没事的,反倒被你这个人工呼吸给送走了,那多吓人是不是,要有人在你面前溺水,把人救上来直接拨打120,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
温时忍无可忍,瞪了他一眼,“闭嘴,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送走。”
夏暮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立即往后退去,而后捂住嘴,瓮声瓮气地说:“你想干嘛,别过来!”
温时:“……”
前桌的钟远听到两人的对话,直接笑到肚子疼,“暮哥,你的脸皮还是那么厚啊!”
看完宣传片,语文老师开始讲课,大早上大家的积极性都不高,甚至还昏昏沉沉想睡觉,终于憋到下课,立马倒成一片。语文老师走到最后一桌,和温时打了个照面,叮嘱夏暮多关照温时后就离开了。
温时从夏暮桌兜里拿回自己的手机,又向他索要耳机,夏暮臭着脸把耳机丢给他,自己翻开练习册做题。临近期末考试,课都已经上完了,这段时间在复习当中,美术班平时不怎么注重文化课,一到考试就临时抱佛脚,但他不一样,美术课与文化课一样没落下,而且还是光靠文化分就能上清华北大的奇才。
不管怎么样,比起旁边玩手机听歌的这位,厉害多了。
在夏暮感觉自我良好中又迎来了第二节课,温时听歌听着听着就趴着睡着了,夏暮差点暴走,这人到底是来陪读的还是来睡觉的!
就在夏暮希望老师能管管这位大神的时候,数学老师投来了关爱的目光,连分析题目来到温时旁边时,那声音不仅变小还变得轻柔了许多,夏暮嘴角一阵一阵抽动,面部表情都要控制不住了。
这个夏长安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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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上午的五节课,铃声刚响,同学们便拿着饭卡涌出教室,韩炀炀和杨万涛过来借饭卡:“暮哥,我们的饭卡没钱了,借你的用一下。”
夏暮从桌兜里摸出饭卡丢给他,韩烊烊接过又问:“暮哥,你不带小时去吃饭吗?”
“不吃。”
“嗯?我饿了。”早上只吃了点的温时如是说。
夏暮收拾桌箱的手一顿,听到杨万涛说“那就一起去吃吧”时,摆了摆手,“不用,你们去吃吧!”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温时郁闷地低头又玩起了手机,肩膀被人碰了下,抬头时正对上收拾好书桌,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撑在桌上俯身看着他的夏暮的视线,动作不由得一僵。夏暮弯唇笑了下,“走吧,出去找家餐馆吃饭。”
温时藏有星辰大海的眼眸微动,夏风穿过窗户吹入室内,海蓝的窗帘飘摇不定,教室里传来风翻动书页的声音。在风和日丽的午时,少年的肚子“咕噜”叫了声。
“哈哈哈……”直到走出校园夏暮还在笑个不停,身侧的温时黑着脸,撇嘴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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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夏暮和温时走进教室,有好几个同学主动和温时打招呼,夏暮看到他回以微笑,也不用牵自己的手了,莫名感到欣慰,不错嘛,适应挺快。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现在的体育课都是跑两圈做几个准备活动就完事,体育老师喊解散后大家各玩各的去,一般都是去小卖部买点零食或饮料就回教室的女生这次倒是没有一个人离开,跟着几个班的同学围在篮球场看其中混了个成欣的男人们之间的球赛。
“小时,接球!”抢得球后甩开两个挡路的人,成欣将球果断抛向温时。被抓来充当人数的温时接过球,丝毫没有犹豫地带球往球篮方向跑,夏暮突然出现拦路,上手就来夺,只见他背对着旋身将球带过,轻松一跃,来了个空心球。
场外一片欢呼声,再是成欣跑过来与他击掌,温时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只是下意识地去接她的那一掌,而看在他人眼里,两人就是配合得很好的队友,谁也想不到两人才刚认识不到一天。
比赛还没结束就下课了,其他班的同学比本班同学还要更为激动,让他们继续打,本班同学哀嚎:“等下次吧,我们还得……呜呜呜去上美术课……”
夏暮拿回自己的校服搭在肩上,对汗水濡湿刘海的温时道:“打球挺厉害的嘛,以前经常打?”
温时顿了下,把外衣套在腰间,语调平平地回:“我说过,我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学校,没有经常打……”
“不在学校在哪,在家?这次你又是为什么不在学校,跑到和风来的?”
“……”温时别过头,“别问,我不想说。”
夏暮无言以对,视线落在他被外衣牵住,随着走动而微微扭动的纤细腰肢上,而后不动声色移开视线,脸又烧起来,心想:又被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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