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文/牛妈

老爸的病上周四基本上已经确诊了。

我们等了一周，一个判断病情程度的染色体检查报告和脑部核磁共振结果估计在本周出来，到时才能确定治疗方案。

上周二输的血小板，坚持了六天，今天又下降到了5，又得再输血小板。

老爸不想在医院呆了，一个劲吵着要回去，说自己已经好了。

可是，按照目前的检查情况，他的病毫无疑问是治不好了。

我们目前要考虑的，是如何选择治疗方案让他存活的时间更长，生存质量更高。

想想十多年前，面对同济医院给出的老妈的诊断结果，我痛不欲生，一个人哭着从二十四楼走到一楼。

现在，面对老爸的诊断结果，我虽然也很难受，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牛爸说我这是越过越麻木了。

可能吧，时间见证了我们的成长成熟，也让我们的心越来越坚硬。

死亡的恐惧，谁都会有，但人到中年，已经对死亡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生命的长短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事，这是老天的决定，由不得我们。

现在，治不治，怎么治，能不能出院，可不可以回老家，都不是老爸自己能决定的了。

有时候想一想，人活一世，到最后也是十分悲哀，连自己的生死也不能由自己决定。

理论上讲，在决定如何给他治疗时，我们都还是要遵从他的选择。

只是，这种情况下，他的选择又有几分可执行性呢？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没病，要回去。

可检查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他回去就等于是给自己判了死刑。

我们能让他回去么？

阿姨能让他回去么？

即使是有关自己生命的抉择，有时候也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