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微是上文中提到的我的那个被李玲骂的女性朋友。
她的个头很高,目测超1.7米。小微的个头和连队上很多的男生比起来都可以持平。
我曾很好奇的的问过她,她的父母、哥哥都不及她高,这是随了谁啊?印象中她的脚也很大,有多大呢,可以这样讲,她常穿高中弟弟不穿了的鞋,可想而知没有42也有41吧。她的长相是一种很健康的美,黑红色的肤色,大大的眼睛双眼皮,又高又挺的鼻子,一头披肩的乌黑长发,非常的柔顺,堪比洗发水广告效果。
记忆中小微的妈妈是个很传统的妇女,待人特别热情,在不农忙的时候我很喜欢去她家里,晚上吃着她做的死面粑粑,觉得香极了。有时也吃她做的手擀面和烙的饼,那些都是我的记忆深处不能抹灭的美好印象。
小微比我大好几岁,当年她已二十有四了吧,却没有找对象。
小微很能干,是地里的一把好手。
她大哥大学毕业在他们省会城市立业并成家;二哥高中连考三年也没能考上大学,在家中经济困难无法支撑他继续复读的情况下很不甘心的务了农。所以总是不切实际的活着,这是连队很多人的说法。二哥有老婆和孩子,在连队里承包了三十亩棉花地,可是他不但家务活不干,地里的活计也总是指望着他的老婆和小微去做,而自己总是和他年龄相仿同样不务正业的小叔叔在连队找人一起打打扑克赌两个小钱,然后传出点花边新闻。
小微不识字。
因为家里的兄弟三个都要上学,在儿时,生活在农村的她自然是不可能被送去上学的。小微说,确切的讲她上过半年学,因为弟弟的出生,爷爷奶奶要去城市带叔叔家的孩子,所以当年快7岁的她只能缀学回家带弟弟。这个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因为她的外在形象是健康又时尚,屋里屋外都是一把好手,被连队上至各级领导,下到新来的务工人员交口称赞!试想一个这么优秀出色的人怎么会不识字呢?况且是现在这个社会。
小微是个乐观开朗的人。
父亲每天赶着一群羊去放,母亲身体一向不好,最多就是帮着家人做做饭,洗洗衣服,时不时的身体不舒服了,小微还要做完地里的活后再忙家里的。
所以,小微在我看来就像孙悟空一样能干(那个时候原谅我不知道超人是什么)。她除了帮二哥家下地干活,自己也承包了两份 。
记得有一个夏天的中午,我个人感觉气温可能在40度的情况下,小微担心连队集中机械喷的农药不够,自己又背着个药桶去喷药。而当时去找她玩的我,被她安排在地头坐着等她,看着她来来回回在棉花地里像不知疲倦的小蜜蜂,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喉咙堵得慌。
在南疆那地方,特别是小微家的棉花地,周围都是还没开拓的戈壁滩,所以一到夏天野外的温度高的吓人,连队里这个时候不再统一下地做事了,都是自己管理自己承包的棉花地。一般人只是清早去锄一下草或是傍晚去看看地,可是小微却是大中午的喷农药,按她的话说:只有在大中午的时候药效是最好的。可是当时我们都没去想过一个问题:万一那天除小微和我之外的高温地里,再没有其他人,她中毒倒下了我该如何处理?而我当时却老老实实的听她的话,坐在一旁的稀疏的红柳下,等着和她一起回她家吃她妈妈做的手擀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追求小微的人很多,但都不敢去她家提亲,因为都知道她父母不同意她这么早嫁人。对此姐姐跟我分析,说小微的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解。姐姐说,她听别人讲过,小微的父母怕她嫁人了,以她父母的能力无法供养他弟弟上完高中再上大学。
但是这仍然无法挡住前赴后继的追求者。
这种时候,我在小微身边功能就是:帮她读求爱信!
这当中不乏有才气的男子,这里就选两个人比较优秀的男孩子来说一说。
刚劲有力的字!我非常欣赏,为那个漂亮潇洒的字,我还专门去偷偷看了那男生一次。据说是高考失利后到新疆找姐姐散心的,人长的也不错,高大阳光如罗嘉良型的,只是光看外表就能看出来年纪比小微小好多。想想也是的,人家才高中毕业撑了去也才二十上下吧,这个一出场就遭淘汰。
还有一位是小学的老师(与护林员女儿大学时同学,专业同样是中医)。这位我倒是天天都可以见到他的面,因为每天去送姐姐家的孩子上学,他见到我也都会很有礼貌的点个头打个招呼。这位老师的长相斯文的犹如《倩女幽魂》里的宁采臣,只是太阴柔的男人在现代社会中并不是女子心仪的对象,况且有一个特别现实特别关键的问题,他的个头还没有小微高,所以这个也淘汰。
坚持追求小微时间最久的是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他和小微是老乡。花名:水闸(问其此名来历,始终无果)。
他有着白皙的皮肤,剑眉,桃花眼,长相相当不错,身高也能过关。他还是一个非常有规划有目标的男孩子。不希望自已和父母一样,做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活,所以去了阿克苏打工。
出去打工半年后带了许多的衣服回连队,第一次拿回来的全部是男人的衬衫,我还帮衬了他,给二姐夫花了三十元买了两件。据小然悄与我说卖给别人可是二十元/件的。
水闸每次给小微写的信比较理性,因为他是所有追求者中唯一的知道小微不识字的人。所以他清楚他的每封信其实还有一个读者,就是我!顺带着每次他除了给小微写情书外,还会写一封信给我,主要讲述他在外的生活情况及当地的人文故事。
印象特别深刻的一次是他写给小微的一封比较诚恳的求爱信,在我声情并茂的读给小微听后,被小微轻轻的接了过去,然后猛的撕扯了起来。那封好几页的情书,在我的震惊与不解中,被撕的很碎很碎,然后在小微抬起胳膊,展开手掌随风飘散到了沟渠里面。在那个夏日的傍晚,抬头望着天边即将下地平线的夕阳,在微风吹拂下的我心里很难过,而小微只是很平静的跟我说,他们俩个是不可能的。
秋天是棉花收获的季节!
承包棉花地的每户人家,单指靠自家人是无法完成收获的,小微家和我姐姐家当然也是需要增加人手才可能将满地的白花花的棉花收到棉花场上去交公。
那一年到新疆的务工人员特别多,姐姐家请了三个男孩子,小微家则请了六个男孩子。
千里迢迢的到新疆务工,老乡之间会抽空聚一下的。那一阵特别忙,忙的我没怎么去专门找小微玩,但姐姐家住着的三个男孩子却会带给我一些信息。比如他们哪个老乡去了哪家承包的地里去拾棉花了;他们比较和哪个老乡最是玩得来了;最劲爆的是,我知道了小微和她请的一个拾棉花的男生相爱了。据姐姐家请的三个男孩子认真的跟我和姐姐说:他们爱的很深!
虽然那会儿我自己从来未谈过恋爱,也从来未有追求者。但是仍然让我相信了恋爱属于每个人,并不能因为家庭的压力而减少或是埋藏。
与此同时,我很替小微开心,一个农村的大龄女青年在那样的家里生存是很不容易的。
一个深秋的傍晚,小微在棉花场上追上正准备回家的我,并讲述了她那轰轰烈烈的爱恋,看着她那神彩飞扬的满脸幸福样,让我确信她是真的恋爱了。
那一年,忙碌的秋天基本上过完了。新疆的冬天来的比较早,我都已经穿上了棉袄。
又是一个傍晚,有一个急冲冲的男子在姐姐家的大门口拦住我,问我小微在不在我家。看着一脸疑惑的我,他方才语无论次的对我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又讲了小微不见的消息,我才吃惊的清楚事情的原因:小微不见了!
同时也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小微传说中的男友!
事情大概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前晚,小微热恋着的男子睡着后,小微不见的。当然他是第二天也就是见我的这天上午才隐约发现情况不对。他得知并确认小微不见这件事情是真实的。然后就疯了一样的全连队找寻,找了一天后才冷静的想到我,可能听说我和小微关系比较好吧。但我却是听到他讲才知道这一状况,还不如他了解情况啊!他很不信任的那种眼神,至今我都记得,他拨开站在大门口的我,急匆匆窜到我姐姐家瞅了一圈才极不甘心而又沮丧的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他从姐姐家离去时的那个背影让我至今难忘,包含的太多,有伤心、有疲倦、还有一种无力吧!
那天晚上我向住在姐姐家的三个男生询问这事的具体情况,他们三个跟我讲了一段他们一直不敢说的秘密。
小微爱的这个男生在老家据说是犯了刑事案子。案子中出事的人是他的亲人,为的却只是一件小事,当时是喝酒后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等清醒过来后立刻就跑到了新疆。当然这事不可能是在他清楚的时候说出来的,再自认为能耐的人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当故事随便讲给别人听,再铁的哥们儿也不可以的吧?这三个男生说:是他们几个玩的不错的老乡一起喝酒,醉后讲的。
事后谁也不敢去求证,只当没听过。
听完那三个男孩子讲的秘密后,我就立刻明白小微去哪了。
那年的冬至前后,碰到小微的嫂子,她告诉我了这件事情,原来那个男生犯的事并不是真的那么保密,小微的父亲在连队听到了些许风声,在劝说小微和男友分手无果后,连夜找人强制性的送女儿回了老家。
后来小微的消息就断了。
那年的春节,才从小然处探听到小微的最新情况,家里给张罗了一个婆家,所以在老家匆匆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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