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作者: 阿里波波 | 来源:发表于2018-11-26 14:18 被阅读226次

高山仰止

南下，草原变得丰富，农耕的黑牛，路侧的苍松，慢慢把景象带到了另一番境地。山势逐渐起伏，一路平视的双眼，随着视角不断仰视，草原尽头的山水变得立体。云霭云集，遮挡不住阿尔山神秘的面纱。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这样的旅行路径规划，身后有着额尔古纳河的挥手，有着月牙泡的错别，有着八卦河套的邂逅，有着莫尔道嘎峡谷的抒情。当车轮前行，却不忍回头，真心留恋不舍呼伦贝尔草原的大美之旅，也在嫉妒蒙文化发祥地的风水。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如果，那些峻山绿野、水道人家是草原的青龙白虎，那眼前的阿尔山就是草原天然的屏障，风水里的朱雀。难怪，草原汉子驰骋天下而不受外族侵进，有兴安岭的庇护，有额尔古纳河的防卫，更有阿尔山的拱卫。这样的发源地，不愁没有生灵去演绎精彩的历史，无论走到中原的鲜卑，踏越世界的蒙元，也有守护森林安然自得的鄂温克。

桃源深处不知秦汉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山脚下，不冻河，夕阳中迎接今天最后一波游客。光线在一缕一缕的褪去，而河水依然汩汩前行。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不冻河，不受春夏秋冬带来的气候影响，任性的流淌。几千年不被冰封，几百年不换水岸，丛山而下，从前而行，成了这里最不恋家的游子，最不改本色的地理风貌。而这种固执的不变，是不是影响了这里的人呢？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晚宿，选择林场职工家庭旅馆。留有清爽记忆和温存的家属院，又一刻穿越时空来到眼前。儿时熟悉的火炕、火墙、落地炤，摸上去，还留有70年代的余温。平房小户人家的物件，一样不差。仓房、洗脸盆、炉钳子、带车......想起帮爸爸拾掇院子、扒炉灰、蓄暖壶，子欲孝而亲不在，眼前有些湿润。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女老板的菜品过于旅游化，这里散去了草原的膻鲜，多了城里的清淡。很想吃一点青葱蘸大酱，小时候平民必备的重口小菜。没想到遭到老板娘近乎偏执的回应。

“我家是林场职工，俺们是工业户、算是城里人；就像你们东北，不是有农场、林场吗？俺们不是农业户！俺们家里不腌大酱。”

老板娘一口周正的北方话，像唱起了《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那咸菜总有点吧”，我还是多问了一嘴。

“俺们现在都吃清淡的啦”。老板娘还是用菜品，来区分和农户人家的血缘界限。

......

“算了，这个老板娘有点彪。明天不在这里吃了”，小姚低声跟我说。

我在一个工厂大院长大，深知那个年代粮本对于工农之间的标签记忆。四十年过去了，城乡差别带来的自卑恐惧和血统认知依然存在，像不冻河一样。人和这里的房、院、砖、瓦，一样，还原地踏步着，并透着一股憨憨的劲头，这也是这里的一种旅途小菜吧！其实，这个大姐远不知，现在一个农业户的身份，象征着土地财富的归属；而她，却不知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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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机再一次升起来，林场生活基地全貌露出真貌。这个家属区，其实是老板娘的桃源吧。

微信里，传来儿子美国的照片。竞赛获得了银奖，小伙子很开心，也受邀参观仰慕已久的大学。三十年前为人子，而今为人父。在这个林场职工的桃源里，思绪和情感，怀旧与穿越，不停跳动在脑海里。身下的热炕，烘干了山脚下小屋里的潮气，也把我带回家庭独有的温度里。手探下褥子下，温度得有40多度吧，这数字，也是我中年的岁月符号，感慨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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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避开人流，早早地来到集散中心，选择阿尔山里最好的几个景点，杜鹃湖，哈尼河，天池。

草原之行的终点，是登山极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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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感触草原风情，是平视的、是近身的、是亲切的。到了终点，开始一路仰头，朝着山巅攀爬。这种路径体验，最初是直接的，互动的；到了终点，开始仰视起来，尊重起来。这种由青睐而起，由沿途体验寻觅草原风情，到最后要高山仰止的领略游牧文明，是对这片大地最为尊敬的旅行方式。遥想当年走出草原的汉子一路飞奔，拔山越岭，高耸的头颅不是寻找路途，而是树立天地广阔的雄心壮志。只不过，今天山巅之上，作为凡人，只有美若仙境的天池，和眼前的娇妻。作为小众，怡然自得才是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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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湖，错过了花期，枝梢留有尚未开败的花蕾；不遗憾，因为湖水依然碧水云天，沿途不乏争相斗艳的百花；沿途哈尼河，色浓水急，缓流之处，总能找到森林里的生灵。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其实阿尔山对于游客，景深之处犹不知。这里是火山遗址，不论峡谷还是溪涧，裸露的火山石都留有余声。岩浆冷却，本该寸草不生。或许是草原神灵更愿恩赐苍生，又在这里洒下一片绿野森林。熔岩陡峻，过去是土著抵御外侵的一道防线，现在成了游人驻足留影的美景，这是家园眷顾子民最好表露。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阿尔山小站

最早知道这里，还是读书时候看东方时空。敬一丹的一档节目，讲述小站的早晨。晨光、早市、槐树、汽笛，留有很深的一段记忆。所以行程的最后，还是虔诚地想拜访一下。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小站，典型的近代东洋建筑，在日益物欲横流的城市文明里，有着文物保护的护身，安然的坐落在小街一隅。站内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陈设，恬然自得。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穿过围栏，就可以踏足身后的绿皮火车。那个时代，登上火车，意味着人生履历多了骄傲的资本。去了城里，会了远亲，是跟那个老板娘工业户一样的身份自豪标签。

放飞，在兴安岭西麓12

这次草原之行，极目草原阔野，踏寻历史风云，也有着偶遇物质贫瘠、精神饱满的民风带给我们的时代穿越。汽笛声起，期盼着与鹤城老同学的相聚，听着轮轨的动次节奏，温存着旅途的记忆与感知。

沿途，错过了三河乡。三河乡，是草原深处唯一的一处回族聚居地。她的先祖，是跟随蒙元大军南征北战的波斯匠人，为草原英雄锻造圆月弯刀，为铁骑配育精良马种。三河马，是草原战略用马。蒙古马，运送粮草辎重；而三河马负责军事对攻。战事过去，留下的外族匠人，与汉人、蒙族通婚永居，而不知故土。在崇尚豁达的草原民族里，注入了一只独特的民族分支。草原文化是包容的，不同于其他边陲民风。就像额尔古纳河，能游走出一条印迹在草原大地上的道家八卦。

战马嘶吼已成过往，射雕英雄箭落天涯。草原重归沉寂，是非功过留的后人评述，长调诗歌传诵。征服过世界的成吉思汗蒙古铁骑已找不到踪迹，战马成了草原最休闲的生灵，也回归本属于她的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