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汶川地震。两岁的搜救犬沈虎和救援队一起挺进震中北川,跋涉在废墟乱石中,寻找生命的气息。
十年后,曾经的功勋犬沈虎已老,它的牙齿被时光磨平,在地震搜救中被刮伤的后腿,使它行走起来略微瘸拐,曾经一天能吃下3、4斤食物的胃,现在只有一斤左右的消化量。
2006年2月9日,沈虎在沈阳警犬基地出生,雄性,德国牧羊犬。当年年底,南京消防局把它买过来。第一任训导员叫司凯,取名“小黑”。 2010年11月,司凯退伍,沈鹏接手小黑,他给这只活泼的德牧改了名字——“沈虎”,听起来就像两兄弟。
2008年,汶川地震,沈虎被彼时的主人司凯带着挺进震中北川,跋涉在一片废墟乱石中,寻找着生命的气息。满地建渣,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沈虎,第一天就划伤了脚掌和腿部,简单包扎后,白天,它奔波在救援一线,到了晚上,听到周围发出异响,它会提醒疲惫的战士们起身,以防余震。
在汶川地震的救援中,沈虎搜救出15人。
救援留在救援犬们身上的痕迹也是明显的,震区食物及水资源短缺,搜救体力消耗巨大,沈虎不但瘦了十几斤,缺水下它还得了膀胱结石,心肺功能也有所下降,常常咳嗽,气短。
2016年,沈鹏退役,他想带走沈虎。而在此之前,并无相似特例。在部队里,沈鹏专门去见过那些没有任务能力的搜救犬,尽管有良好的物质条件,但是它们都郁郁寡欢地躺在犬舍,目光呆滞。
沈鹏向部队提交了申请报告,在报告中,一向对于写作“抠脑壳”的沈鹏,写道:“离开部队,心里最牵挂的就是沈虎,它的心肺功能和后腿随着年龄增大逐渐出现功能性衰减,需要人对它十分用心的照顾。 在此希望领导能让我带着我的战友沈虎一起退役,让我能在它剩余的时日里陪伴它、照顾它,让它安享晚年。”
为了照顾沈虎,他放弃了安稳工作。幸运的是,沈鹏的申请得到部队批复。直到现在,沈鹏都对部队能批准他的申请充满感激。
他一直记得,从前的战友,在驯养的搜救犬快去世时赶回部队,狗狗看着曾经的伙伴,尽管已经没有力气,还是会努力睁开眼睛……那样的画面,真的让人心碎。
南京消防局司令部先与沈鹏签订一份协议,写明沈虎的所有权仍归南京搜救犬中队,沈鹏拥有饲养权,照顾好它,并定期向中队汇报情况。
2016年12月7日,他带着沈虎退伍,首先回了趟老家江苏淮安,将“好兄弟”介绍给父母。
之后,一路游玩,烟台看海,泸沽湖泛舟,在湖边懒洋洋晒着太阳……沈虎跟着沈鹏一路游历,闲散晒太阳,看海观云舒,逐渐从昔日紧张训练和危急搜救中缓下节奏。
最后沈鹏决定带着沈虎定居成都,沈鹏还特地带着沈虎回了一趟北川,在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两兄弟”送上一束鲜花。在曾经的北川中学门口,沈虎有点焦虑地打着转,沈鹏明白,沈虎都记得。
如今,12岁的沈虎,在犬类中已算高龄,相当于人类的80多岁。它被沈鹏宠得会在地上打滚卖萌,也会在不想吃药的时候傲娇发脾气,更多时候,它都趴着懒懒不想动。在褪去满身的责任后,沈虎终于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简单生活。
年纪越大,沈虎受过伤的后腿就越无力,即使是正常的走路,也会微微瘸拐。为沈虎按摩后腿,几乎成了沈鹏下意识的动作。
沈虎也被沈鹏宠成了不折不扣的犬界“老干部”,这只半人高的德牧平时走起路来标标直直,发起火来气势汹汹,但总是一脸傲娇,不怎么跟其它家养宠物玩,看着别人家的狗狗抢玩具抢得厉害,它也只是轻轻一撇,然后转头就走。——即使退伍一整年,那些深入骨髓的骄傲,依然留在搜救犬沈虎身上。
在部队的时候,吃饭吃药都是命令,搜救犬要服从。可现在,沈虎不想吃药时,就会趴在地上撒娇卖萌,“用脚掌一下下蹭着你,哼哼叫。”
沈虎挑食,沈鹏就换着花样的做吃的,猪肝汤、牛肉丸子、莲白菜……每当沈虎食欲好点,他都会特别开心。
如今,在保障沈虎身体健康的前提下,沈鹏几乎什么都顺着它,没有训练,也不再严厉,曾经被刻意收敛的温柔成为宠溺,英雄暮年,沈虎也终于能够不再隐藏自己的脆弱,随心所欲的生活,他所要做的只有舒舒服服养老就行。
现在越来越多的工作犬,在退役后被符合收养条件的爱宠家庭收养,在为社会奉献半生后,得以在有爱的环境下安度晚年,沈鹏和沈虎的故事也只是其中之一。
而我们也真心期望,无论是什么样的狗狗,都能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主人,守护着它,愿意为保护它坚持和努力,给它满满的爱,让它拥有美好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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