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戴圆形白色带蓝条散射状的遮阳帽,身上捆着黄色长围腰。
父亲把我带到区(镇)上他工作的榨油厂,一边上班,一边照看我。
父亲由于下班晚了,带我到食堂的时候,里边空无一人,只有灶台那口煮饭的大锅在冒热气,灶堂里的煤发出微弱的火苗。
那个食堂是敞开的房子,只有两侧和背面有墙,灶口方向对着二米到三米宽的很长走廊,通向厂区和街道。,
父亲大声问:“哪个烧的开水?哪个烧的开水?还有没有要?。”
见无人答应,等了一会,父亲把灶堂里的煤,用铁钩子钩了钩,让火旺起来。
父亲又大声问:“有没有人要开水?有没有人要开水?没人要我煮面了!”
我父亲从柜子里拿出一捆面放了一把在锅里,然后就洗了碗,准备往碗里放油盐……
这时从食堂的隔壁走出一位个子高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蓝布黑色毛领大衣,到灶台上一看,锅里的煮的面,就怒声责问:“谁让你把老子烧的开水煮了面的?”
父亲回道:“我问了几道,没有人要才下的面。”
那人咆哮道:“老子烧的开水,你凭啥子用来煮面,只怕你龟儿子吃了屙痢打标枪,老子干渴到了,要喝开水……”
“稍等两分钟,面就熟了。”
“老子等不急了……”
那人骂着就操起水瓢把锅里的面连汤舀起来往天井里的三合土坝坝上泼,那水瓢刮得咯,咯的响……
当然,平时脏水也往天井里泼。
食堂对向南的方向是一个十米见方的天井,天井的西北上还有一口井,井内有水管伸出并通向食堂和厂区。
我当时都吓哭了。在我泪眼朦胧中我见那人又从水缸里舀了水洗锅!
父亲站在一旁气愤地说:“你这人也太不讲理了!”
“啥?老子锭子(拳头)就是理!”
我父亲个子矮小,约一米五五吧,但很壮实,有一身结实健硕有力的肌肉。那人也许欺他个子不高吧,一拳就击向我父亲的面门,父亲一摇头躲过。
那人见没打中就扑向我父亲,把我父亲扑到在地上,父亲趁那人还趴压在自己身上之际,左臂一下子十箍住那人的颈脖,然后向右扭转想翻过身来把那人压住……也许那人不甘被控制,被压,也用力扭……
结果两人滚到了又湿又脏的天井里,身上还裹了未煮熟的面条。
终归父亲用左臂箍死,控制了压住那人,并用右拳击打那人身体侧面……
打斗声音惊动那人在屋里睡觉二十几岁的儿子,那人的儿子冲出来,要抡拳打我父亲,我父亲控制那人左右摆动,躲避攻击。
我惊恐地哭着喊着:“爸爸,爸爸……”
也许那人的儿子,见打人打不到,又或许是见那人被勒得喘气都难……
只好扑过去扳父亲的手,一时间三人又滚打在一起,一至滚到那口井边,这时来一位姓张,一位姓罗的工人叔叔,还有我的舅公公,把三人拉开。
也才知道那人姓钟。
饭没有,面也吃不成了,父亲用他粗糙的大手抹去我脸上的泪,道:“好了,别怕!”
然后带我去街上买了半斤油炸胡豆和一瓶酒回到宿舍和我一起吃。
可我还在抽泣打嗝,父亲揪掉我的鼻涕道:“别怕,有爸爸在,没人敢打我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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