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冬天来临的第一个早上,第一缕温和的阳光透过双层玻璃撒落在餐厅的条桌上,走廊的绿植上,卧室的飘窗上,撒落在洁白的油漆墙上,光滑的木地板上,满屋满室淡黄的光芒带着清新独特的味道驱散着繁杂而忧虑重重的日常。难得的好天气,心情也随之晴朗,明快,放飞。
水滴清脆坠地声连续响起,我翻开微信页面,是土著民主编黄诚老师建临时群组织土著民三季度美文鉴赏现场交流暨采风活动的信息。活动时间即第二天(11月8日)整天。我于2016年开始关注土著民,是一名铁杆“土粉”,对土著民的活动更是向往已久,于是踊跃地报了名。
活动安排也是非常吸引我们的,上午在千金水库管理所参观展览,在千金水库实地参观。然后攀登梅龙山。在山上农庄中餐后,下午去沙塘板洞,攀爬攀岩石。
当黄老师把曾经组织攀爬板洞攀岩石的图片发在活动临时群里,我顿时傻了眼,心里咕哝着:这么高的岩石,难道真的要爬上去吗?也许,照片中那些攀爬的美女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站在最低处的石头上只是为了照个相,再在朋友圈里臭美一下吧?
板洞位于双峰县沙塘乡北部,虽然我从未去过,却是曾在爷爷和妈妈嘴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词汇,我耳熟能详。爷爷领着我妈曾挑着扁担无数次行走在这些偏僻陡峭的山路上,挨家挨户朝大门或窗户高声询问:“家里有没有鸡蛋?收鸡蛋喽。”听爷爷说,如今的沙塘乡是以前的沙塘和沙田两个乡合并而来的。板洞属于沙塘,我的娘家属于沙田。
在妈妈的说法中,沙塘那些山顶上的人家大都是穷的,比我们沙田下面穷多了。“穷”如妈妈肩上的鸡蛋担子已经装进了她的记忆,二十多年不变。于是,在我的脑海里,沙塘那些山顶上的村庄是穷的,板洞无疑也是。
8号的天气仍如7号般爽朗。我们一行从县城出发,上午在山清水秀的千金水库参观,喘着粗气铆足劲登梅龙山古道。一路上我们女生格格的笑声中掺杂着男士们爽朗的笑声,惊扰着寂静的山林,苍翠的树木,连深褐色的枯叶蝶也在翠绿的松针叶上驻足,细心倾听我们的谈话。
天边雁彭老师身材苗条身轻如燕,每次她都跑在大部队的前面。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都显优雅的尹老师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形容不足为过。朝霞背着包气喘吁吁,我几次拉住她的背包带,她就是不让我卸下来,同时不忘自嘲:“不是背包重,而是我自身的重量。”这三位年龄略长于我的小姐姐如冬日的暖阳,照得我心里喜滋滋的,丝毫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胆怯与尴尬。
下午,我们三辆车陆续停在沙塘九龙村山腰的一户农家,这户人家两层瓷砖瓦房,宽敞的水泥坪足可停十几辆车。这里便是传说中的板洞了,曾经的板洞早已挣脱爷爷或者妈妈口中的“穷”字。置身其中,我甚至想不起这个字。
我们边聊边走,一丛丛绽放的野菊花,洁白的、粉红的,长在荆棘丛中,或如少女婆娑起舞;或如艳妇搔首弄姿;或若老妪点头致意;或似公主高傲矜持。清风拂过,香随风送,蜜蜂落在野菊花金黄的脸上,轻吻着它可爱的脸蛋,深嗅着它的芬芳。我们四个女生也不时俯身靠近野菊花,陶醉在它的芬芳中。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板洞攀岩石下。一块块硕大的岩石你倚在我的脚旁,我傍着你的肩膀,你举起我的胳膊,我拖着他的身躯,大家互帮互助,形态各异,排列有顺,形成了一道雄伟壮丽的奇观。黑褐色的巨石上挂着白霜,似一个个久经晒制凝结披霜的柿子饼,道尽人世的沧桑。站在山麓下仰望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岩石,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底端一处不太起眼的岩石上,写着“板洞攀岩石”五个红漆大字,据说是板洞土生土长的80后书法大家彭锋的手笔。
博览群书的才子何老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上次他来板洞的情形,以及写作方面的技巧。黄老师向众人讲述这些石头形成的奇迹。我才听何老师介绍完,见颇有大侠风范的郭总已经带领大伙攀爬了。我躲在岩石群底下看,何老师给我鼓劲:“既然来了,爬爬石头才不虚此行。”我想想也是,他们早已爬上第一层岩石,我没病没痛的,不爬实在对不住自己。
岩石高过我头,我腿短,跨不上去。郭总见状,在陡峭的岩石上站稳桩,示意我拉住他的手。可是我不敢,万一郭总拉不上我,倒是我把他拉下来怎么办,这么高的岩石,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个小伙伴朝霞和天边雁已经曲着身子站在我头顶的岩石上。“你看朝霞我都拉上来了,还怕拉不动你。”郭大侠不甘示弱。我们以手作脚,四肢并用,爬上一颗颗巨石。遇见太陡太高的石头,我们就央求郭大侠拉。郭大侠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一伸手轻轻地就把我和天边雁、朝霞拉了上去。
斯斯文文的黄老师则不时为我们拍几张征服一颗颗巨石的照片,这是我们女生的高光时刻。此时无论是膝盖疼痛的尹老师,身轻如燕的天边雁,还是喘着粗气的朝霞,还是假装斯文却装不像的我,都渴望把这一刻的自己定格在镜头里。真的不曾想象,自己能够爬上几百米高的岩石群。这就是团队合作的力量,如果单枪匹马,我们女生大多只得在山麓下驻足仰视。
下山路上铺满了枯叶编织成的地毯,这枯黄的地毯却没产生太多的摩擦力,脚踩上去如滑冰,一滑就能滑一米多远。传说中的冬笋我们一根也没寻见,想必是早已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尹老师怕膝盖再度受伤,我则脚趾勾着鞋底,走在她的前面,拉住她的手。她开始也是极度不放心我的力气,怕两人同时摔下山。
我们的车停放的那户人家,老夫妻俩在地坪里收黄豆。善良热情的朝霞和郭总因为摘了他们家一个柑橘,作为回报,就端起簸箕,弓着腰为两老收豆子。
地坪的团箕里晾晒着一扎扎青绿色的红薯粉,想必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回程路上,见尹老师坐在车上轻轻捶打膝盖,“膝盖痛。”见我问,她笑里藏着难受答道。回到家里我的大腿也发作,胀痛起来。伙伴们肯定也会腿酸背痛的,但是大伙儿都是说不出的开心,并期待下次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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