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又一月。又一天。
内心里的他早已鬓角斑白,少年时的意气风发那么快就被雨打风吹散,几多尘世漂泊,为生计所迫。
而不能为继的,总是这反反复复的折磨,她又来了,她又走了。像个恶魔,爱她的时候,和她缠绵悱恻,不管世事变化,希望一眼万年,忘却时间空间,愿意就这样死在她怀里,死在她手里,死在她的温柔乡里,死在她的缠绵里,她的香甜软糯、化骨柔情,使他沉醉、使他无法自制、使他一次次地迷失自己。
半是推脱,半是挣扎,她走得时候他都知道,她走之后,他却总记不起她是怎么走的、什么时候走的,甚至时间越久,他甚至忘记了她的模样,那种朦胧中的美最是刻骨蚀心,尤其在人多时候的那片刻恍惚,她隐藏在人群之中,向他缓缓走来,巧笑嫣然,他如痴如醉般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是梦啊,日头正盛。
思虑不得,走就走了,生活还是照常继续,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照常的打卡上班、通勤、吃饭睡觉陪该陪的人、做该做的事,一切都那么正确,一切都那么如常。只是,总在恍惚的时候,她似有似无,像薛定谔的猫。虚无缥缈、变幻不定。直到她在不经意间再次降临,拥抱、被缠绕,不想分开,想死,合一。
好像能够看到远方在向自己走来,他开始躲避,希望这未来能够来得更慢些,怕自己没准备好,虽然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没办法准备好,所有的外在世界在他看来都近乎于虚无,而虚无才是至真之道,虚无才是永恒,虚无才是真实存在。这么想的时候,他自己又开始怀疑了,如果人生都是虚无的话,那么存在是什么?我的肉体、我的四肢大脑,不都是客观存在的吗?
这些问题他永远想不通,但又止不住的要去想。就像他总是怀念她一样,爱她、恨她,却总也离不开她,有人说这是上瘾,是种病态,那就这样病着吧,反正也无计可施。如果只是单纯的爱着,像世界末日那样什么都不管不顾也还简单,不用去顾虑任何事情,房子啊贷款啊老婆啊孩子啊未来啊钱啊领导啊工作啊社会啊责任啊道德啊父母啊朋友啊亲人啊所有的这些不都是虚幻的无妄之物吗能完全抛却就好了啊,但是每当这么想的时候他就知道现在做得是不对的,沉迷是不对的,爱恋是不对的,超脱是不对的,还有责任还有约束还有羁绊还有借以依托而存在的这些乱七八糟却又讨厌万分的现实需要面对,这样想得时候,他就从她的怀里跳出来,扣好衣扣,衣冠楚楚,把自己变得像其他人希望的那样。
去工作啊去创造价值啊去实现价值啊去挣钱啊去尽应该尽得社会责任啊去陪家人啊老婆孩子父母朋友去享受啊,然后他又貌似真的开始有一些乐在其中了,为什么要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个天天胡思乱想,天天沉醉在甜蜜美梦的人肯定不是自己,那是被她蛊惑被她引诱而丧失自我的可怜人。这样想着得时候,他很安心、很自在,好像这种实实在在、踏踏实实的生活可以永远得这样生活下去,没有再做幻梦、被永远无解得形而上缠绕的烦恼了。现实的烦恼却永远不会远离,而他总也学不会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他不像别人那般乐在其中,他们会将每个问题都视作挑战,或者完全无视这些问题,只看到生活种的快乐面,而他做不到。
所以,天可怜见,他再度回到老路上,周而复始,深陷于这样无法克制的轮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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