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放下背包,从兜里掏出钱包去翻找我的医疗卡,结果第一张就抽出了我的身份证,不经意看了一眼,原来我已经二十四岁了,真是个纠结的年龄。刚才房屋中介打电话给我,问我是否续租,我顿了几秒,故意做出考虑的语气,对方明显几秒钟都等不及了,还没等我张口就继续说了,如果我不续租的话一定要提前通知他们,否则的话押金不会退的,而且后面看好这个房子的人还有很多。我知道,他在撒谎,房子我还在居住期间,别人怎么可能偏偏守着一间有人住的房子!但是我没有生气,因为一开始我只是想逗逗他,毕竟我已经在这里快住满一年了,跟中介算是半熟,偶尔开个玩笑没什么的。但是,我居然无聊到这种程度,没有别人可以说话了吗?偏偏打趣一个房屋中介,真的是孤独到新境界了。我还是如数把后面三个月的房租用手机转了过去,对方发来一句谢谢和一个开心得表情包,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我把买回来的蛋糕放在茶几上,慢慢地拆开,插上蜡烛,全部弄好之后,我打开手机里的一个拍照软件来了张自拍,里面只有我和我的蛋糕,我没准备把它发到公共社交平台,想把它发给一个人,但是我觉得这个理由不太充分,以这个话题开启和他的聊天难免有些勉强,但是我没忍住。
我和白诺是在大学期间认识的,我俩是同一届的但是不同专业。开学的时候我们加入了同一个社团
,其实我对这个社团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听说多加入点部门比较好,但是具体怎么好我不知道,也许因为我是个及时功利主义者吧。等到见面会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我俩虽然在一个群里,但是各自都不怎么冒泡。当他和大家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有点看呆了,总感觉很特别,他约莫和我差不多的身高,都是一米八出头的样子,但是他脸非常精致,戴着眼镜,皮肤白皙,金色的眼镜框和他的脸格外的搭,瘦瘦的,简直就是很多女孩子心中那种浪漫剧里的男一号,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他是地道的南方人,口音有些蹩脚,但是音色很好听。这时,和我一同来的同班伙伴用手指戳了下我,说道:“该你了,李欧。”我才晃过神来,做了介绍,后面进行了一系列活动和游戏,但是我的脑子里却不能百分之百投入。
散场后我回到宿舍,手里攥着今天活动的小礼物,久久不能平复,大概,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吧,一开始魂不守舍。我是个比较自卑的人,也是个碍于面子的,思来想去该不该主动加他为好友,手机屏幕也是开了关,关了开,但是我还是没忍住。
“嗨,我是李欧,今天在社团见面会看到你的,所以想加你认识下,以后多多交流。”
“哦,好的,没问题。”
是的,这个时候我一直在努力寻找话题,但是每个话题又是那么的勉强和尴尬。最后,我们找到了共同的兴趣点。
“白诺同学,周末想不想出去玩呢,听说这里的海边挺好玩的,那边有个什么港来着?沙滩还挺不错的。”
“好啊,我正打算去呢,就是那个叫三角港的地方,挺远的。那就这周末吧。”
是的,这个时候我不想抑制心中的窃喜,但是我还是要装作一个淡定的人。
那天我们玩得太晚了,没能赶上回来的公交车,于是我们就在三角港旁边的一家酒店住下了,吃完晚饭,我们去海边的大石头上,兜兜转转,聊到了感情上的问题,他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说以前有,然后我问他,他回答我;“我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可以确定的是,我当时并不能分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沉默了两分钟,静静地和他感受晚风的微凉,海浪的声音,夕阳最后一丝余辉,金灿灿的映射在山南边,而对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也有来来往往的人,海滩上还有爬行的小螃蟹。
正当我沉静在眼前周围的景物的时候,他开口问我:“社团里,你只加了我吗?”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最后还是诚实打败了害羞。
“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就是想加你,然后想和你认识。 ”
也许我们都知道接下来互相该说什么,也知道想确定什么。他没有说话,手臂搭在我肩上,就这样,一直到深夜,我们回酒店休息。
我为了化解尴尬,说了一句:“房费明天转给你咯。”他半开玩笑说道:“其实不用给啦,你今晚付出点就行了。”我不知怎么接,我不能接受这件事发生,但是更不想接受这只是个玩笑。
我背朝着白诺躺下了,但是他却一直面对着我的背,气息声一直在我脖颈打转,我心里有些慌,不是紧张,但说不出什么感觉。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我不敢转过去,但是他的气息一直在我背后,老天爷,他一直深情看着我呢!是这样的,李欧,该你出手了,不要再纠结了,你离他很近很近,近到一个转身,所以我没忍住,转了过去,发现他只是面朝着我睡着了,只是没有呼噜声,很安静的样子,我挺失落的,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第二天,我和白诺很早起来,去看日出,我俩拍了第一张合照,那款拍照软件很棒,我俩像是在法国南部的海滨上的浪漫搭档,我脸上几处痘印也看不到,我想,有时候关系就是这样吧,表面看上去很美好,但是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手脚背后的真像。
从那开始,我们相处的机会便多了起来,一起吃饭,一起分享各自家乡的美味……就这样在学期末,我们中间的窗户纸捅破了,我不能有明确的界限到底是谁先开口的,但是,我们也许早就开口了,只是一句无声的告白而已。
临近期末考试,我和白诺决定好好放松下,又去了三角港,和上次同样的程序,只是这一次,一切看起来都很自然,很随意,我打开手机放了自己最爱的歌曲,那一刻,真的很享受,尽管我们这一切的根本还是要依靠家里的资助,但是我们各自都抛开了家庭的念想,只是享受这一刻,享受这青春烂漫的爱情时光。正当我沉浸在这种迷离的状态时,家里面突然打电话给我,只是一些家常话,但是后面却来了一句:“在那边和同学相处得怎样?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啊?”我知道,我可以随便撒谎,随便怎么说,但是就是不能拒绝内心的冲动和责备,我知道说出来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不想白诺在我身边听到我嘴上爽快地说出我没有喜欢的人。于是我顺口说了一句:“妈,我在这里有喜欢的人了,他很好。”为了防止她要照片,我以有事的借口来结束通话。白诺打趣我:“你怎么不说呢?瞧你那怂样,说了就可以跟你回家过年了!”我回道:“如果你想我早点去见上帝,我可以这么说。但是如果你想多陪陪我,还是小心谨慎的好。你不怂,你现在打电话给你妈,咱俩各自说,看看是不是一个月后饿死街头。”我们都沉默,像是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一样,不敢公示于众。我抓起白诺的手,像是生死离别一样的眼泪打转。“白诺,虽然说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挺痛苦的,但是我们没有办法逃离这种痛苦,父母就是第一层,而这种痛苦又是被迫的。有时候,尊重现实远比尊重感情更让人顺利些。”他只是安慰我,不叫我想太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而我则是想表达另外的意思,但是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能陪伴我多久,毕竟我们之间完全靠感觉和承诺维持下去,一次吵架或者更优秀的人出现就有可能烟消云散,我说过,尊重现实,我不能做傻事。
回到酒店,我们各自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洗澡,我问白诺,要不要一起,他很得意说可以,而我接着就是以跟他开玩笑为由收场。这次还是同样的房间同样的床,我没有再背对着他,我俩面对面,互拥在一起,我能感觉他的气息,和上一次不一样,在我耳边急喘,我们没有控制自己,丝毫没有,我起身翻到他上面,唇与唇之间的热气互相流通,我们享受彼此带来的快感,没有传统的角色定义,我爱他,他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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