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看电影,可我不会鼓励这么做。
这两天有件大事发生了,王家卫导演监制,万玛才旦导演的《撞死了一只羊》在4月26号上映。
而它的前天24号,是万众瞩目的复仇者联盟4上映,两部片正面撞上了,《撞死了一只羊》被很多人称为正面刚(遇敌),现在看排片低,票房结果可以说是羊撞到了超级英雄。
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而把这件事串起来的是王景春,他在微博上调侃:必须100%排片啊!跪都跪还要什么脸呢?
这样的话成了新闻,比导演下跪来得文雅,可是也有不舒服的地方,说一说我的感想。
《复联4》我喜欢看,从《钢铁侠》系列,到漫威的动画、漫画,我了解过一些,确实很吸引人。
《撞上了一只羊》,我也喜欢,万玛才旦的小说写得好,用藏族特色的故事讲人的处境,导演作品也是一流。
当好的艺术电影,遇到了好的商业电影,这件事就变得很奇妙,因为它不是一加一的问题,而是三乘以几的问题,这个几简单包括说观众,电影和电影院(当然还包括影院打扫卫生的阿姨和电影审查的人)。
先说电影院。
因为中间的电影院是固定的,是货架,是舞台,卖票是天职,电影院当然希望卖赚钱的电影,哪怕是好的电影,它没人看,上座率少,那就少排片,甚至不卖了。关键就是十部戏它一直卖一部戏的票,其他的戏没有票卖,甚至好戏都被饿着了,这样才会混乱。
好的土壤允许长出不同的作物。
再说商业片和艺术片,这事有点复杂,实际上也很简单。
这里不说电影的商业属性和艺术属性,很多人会争论,“我是艺术片我格调高”与“我是商业片,我赚钱多”像是两个小孩在打架,争个你死我活,你高我低。而商场如战场,从来不会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那般让人舒服。
如王小波说:作为一个文化人,我认为好莱坞商业片最让人倒胃之处是落俗套。
商业片考虑的是如何吸引更多的观众来看,年轻化、少数族裔和海外是大的市场,好莱坞又拥有强大的体系,任何单个国家都不能绕过这个工业化的造梦工厂。
拍续集的结果就是再好的情节总会迅速变得俗套,不断吸引人才能跟带动市场,商业片通常不会过多考虑这些,主题简单,黑白鲜明,解压好玩,符合主流价值观是它的特点。
时间久了,商业片就像是人人都吃快餐,味蕾被训练得一致,没有人吃风味各异的小吃了。
电影需要好的观众,这是毋庸置疑的。而当一个题材拍成系列电影,持续不断的运作,会引起审美疲劳,总有被榨干的时候,而好莱坞片商的目的就是要把味道做到臭为止,才肯罢休。
观众更需要好的电影,它喜闻乐见。艺术片的特点是不落俗套,以真实情感打动人,以主角魅力吸引人,以命运起伏启发人,谁能说《三块广告牌》俗套,谁能说《美国往事》俗套,谁能说《阳光灿烂的日子》俗套,它是手工作坊的慢工细活,如同是精美的瓷器,好的艺术品展现创造力。
无奈的是,总有人喜欢被浅显感动,喜欢看打架,喜欢看持续的爆炸和飞车,如今是平行宇宙、时空穿越、太空飞船等等外衣下的俗套故事。
而不是看个人的成长,看心灵的挣扎,看人性的深浅,而不是酣畅淋漓的感动,虽然商业片也会涉及类似的内容,往往是浅尝辄止。
这不是劣币和良币的问题,是审美,是大家的趣味。
王景春先生的用词可能招致了很多人的不满,“跪”这个词是个很会引起争议甚至谩骂的词汇,看到很多人在以更加恶劣的用语回应,我像是在看三个人在大街上吵架,一群人看热闹,感觉被冒犯了,然后大家都加入进来,吵个不停。
关于电影的两个例子,很能看出来问题。
如今已经很少见到上千人的大电影院了,当初《少林寺》据说五毛钱一张票,爆满,可想而知多么受欢迎。这是部动作商业片,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它开创了大陆国产动作片的先河,可你还记得1982年的艺术片吗?
《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的票房很差,4000万的投资换来了3000万的票房,李安的120帧/4K/3D的技术突破,在当时没有几家电影院可以用同步的技术观看,这部片不受欢迎。可是李安先生对于电影艺术和技术的探索,如同山峰矗立在大地,人人可见。
我想说,一部电影好看,不应该是简单的黑白两色,而应该是无数个色调,如果你一边认为动作科幻片好看,转过身踩着不屑一顾的艺术片尸骨说:看我终于杀死了一只羊。这样的观众和电影里的反派有区别吗?
艺术片不赚钱,为什么还要拍?
艺术片让电影更加宽广,它催生了更复杂的内容,更私人化的表达,速食产品只是饮食的边角料。
因为不让你的喜欢变得狭隘,不让你的大脑局限你的认知,不让你的想象力限制在别人的俗套里,不会让美变得丑陋,这或许是艺术能给人最简单的的启示。
自从中国变成世界第二大票仓,很多国家都在看着这个蛋糕,等着分一小半。
这些争论或许是好事,让更多的人注意:我们国产片任重道远,因为至少能看到我们的价值观的输出是多么匮乏,国产的艺术片遇到商业大片,竟然能引起这么大的争论。
正如故事所演变的那样,戏剧类型的组合分类会不断的演变,我希望能看到国产片输出到国外的时候,国外的观众能因为国内的艺术片而没有足够多的排片而争论起来。
艺术片和商业片从来都不是拿石头撞羊,多样的排片保证观众可以欣赏到更好的片子,二者可以互相汲取营养,创作出更好看的内容。
美国观众也有对漫威电影可以少拍的说法。原因很简单,商业电影看多了会变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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