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大概五十多岁,头发稀疏整齐地耷拉在黑黝黝的脑门上,不时杈出黑黢黢的手指耙一耙。
倘若这时路过个年轻媳妇,阿三的右手麻利把那几根乖巧的秀发嗖的一掠,屁股撅起急忙伸手去拽。若拽住的是胳膊,顺势摩挲捏捏,顾左右而言他,寒暄热情;若一把抓住的恰是一只纤纤玉手,阿三左手擎拢,右手不住抚摸,关切自熟。
阿三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阿三。酒足饭饱的喧闹席上,人们三五成群,阿三身边聚集俩年轻媳妇,缀着一老叟和阿三谈逗。
“呃——这个怎样?”一老叟挤眉弄眼神色猥琐。
只见一五十来岁的老妇一跛一颠走过来,阿三啊哈突兀喊了一声,老妇没有像阿三预想地左顾右盼抑或一惊一乍,竟沉稳的自顾聊天。
“欸——没戏。”老叟像是取笑阿三。
“不行,寡淡无味,没有风韵。”阿三和坐在附近的年轻媳妇撇撇嘴,哈哈笑着,顺手轻拍两侧年轻媳妇的背。
那老叟瞪眼莞嘴,拿食指用力在闷热的空气中狠狠点了几十下,喉咙里哼哼唧唧,似要啐在阿三脸上。
右侧年轻媳妇起身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阿三,“看你渴的。”说完扭脸羞赧皱眉继而递给身边同伴和老叟各人一瓶。
“好媳妇!你也喝口!”阿三拧开噙了一口,递给这年轻媳妇,“拿了一回水,看恓惶的没有自己的一口。”阿三满眼心疼,把刚才自己嘴上湿漉漉的瓶口递到年轻媳妇嘴旁。
“不渴,你喝。”年轻媳妇捂嘴推开。阿三俯身不知又要细说什么,一老汉悄悄绕到阿三背后,拉开衣服灌了阿三一背。阿三一个激灵像触电了一般从椅子上腾起,跳大神一样抖落,手里的水不分彼此的胡乱喷射,院子里的人不住叫好,“阿三洗好澡啦!”
阿三捋捋汗津津的脸,脱下半袖,椅子湿漉漉也坐下,不时顺顺他脑门上的玩意儿,也不怕频繁搽没了。
“真的给你介绍个老婆。”老叟抿一口水正儿八经说,“狗子的母亲,人家对你有意思。”
“那货不行,我去了招待不紧。”
“那赖子亲家母怎样?”老叟立直背问,“正好那亲家母又住汝家来了,我给你保媒。”
“那——个妖貂!”阿三扯了个调子,撇了一眼。
“呀——啥时候你就看过了?”老叟一脸惊讶。
“你们一村的我都清楚。”阿三得意扬了扬眉,胳膊比划得比圈豆腐的轮也圆,“屁股这么大,脸还黑,亲墙也不想亲她……”
“玉皇大帝的七仙女配你行不?”一汉子大声喊道,正巧那汉子的妇人走过来,阿三盯着上下打量。那汉子拍了阿三一巴掌,阿三笑眯眯掏出烟递给那妇人一支。妇人接过阿三递的烟星子急嘬几口,登时鼻桶里冒出两股白烟。吸一口,用夹烟的手左右在嘴角擦擦,就像烟会附着嘴角一样,每次都不放心擦拭擦拭。
很快第二席人们又坐等上菜,那汉子搬椅子推了阿三一趔趄。
“不识眼色!”放好椅子又招呼,“没吃饱了再坐下吃!”
“我又不是讨吃子。”阿三笑着抖抖裤子。
“阿三,咱哥俩今还没喝,过来凑阵热闹?”有人大叫一声。阿三挥挥手,意思吃过了,顺坡上走去。
人们故意摇着酒瓶连声招呼阿三入座,阿三就转身晃晃手,大有特朗普访日下飞机的阵势。
一路看见走坡上的妇人,又一一打了招呼,握握手拍拍肩,捋捋胳膊摸摸背,那架势甚似安倍晋三参拜靖国神社,显得格外郑重其事。
松香阵阵袭来,炎热参了青草的气息,黄土高原的沟沟壑壑满眼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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